这里已经没有活口,到处都是尸体,那黄芸呢?她还活着,还是也已死去?
谢璧心念及此,快步上了楼。见到房门虚掩,心里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他急切地上前推开门,闪身进去,烛火未熄,看得真切,黄芸还是侧身躺在墙角,闭着双眸,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但脸色已经有些红润,看得出性命犹在。
谢璧禁不住吁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黄芸的香肩,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无人回答。
他心头一沉。
自他与鸠天印离开这里到他再一次回到这里,这期间足有一个时辰的光景,也生了很多事,人命关天的大事,但黄芸还是不省人事,可见她受的内伤有多严重。
谢璧再不耽搁,将黄芸扶正身子,随即盘腿而坐,深深吐纳一口,便缓缓伸出双掌,抵在黄芸的后心,牵动真气,为她疗伤保命。
须臾,谢璧头顶便升腾起缕缕白气,犹似蒸笼一般,额头脸上尽是细密的汗珠。他紧闭着双眼,但看得出表情很不自然,因为吃力而眉头紧锁。
此刻,他已经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也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因为,他已将浑身真气以及全部精力都倾注在了黄芸身上,他自己的安危便成了问题。
若是此际有人前来,或是他受到外界的干扰,纵是他武功通玄,也必受重伤。轻者,呕血重创;重者,丢掉性命。
武林人为人疗伤之时,通常都会有人为之护法。这些顾虑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敢如此为之。一来,他忧心黄芸的安危;二来,已确定四周无人,因为住在这君悦客栈里的人都已经丧命,除却他二人。
若是无人出现,也实属侥幸。这次,谢璧真的很侥幸,也是很幸运。他刚停住运功,黄芸便呻吟一声,醒转过来。然,与此同时,客栈外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轻微,犹如一叶落地,但谢璧正值灵台空明之际,兼之内功深厚,便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是凶手?他已经将这里的人全部杀死,为何还没走?是还没离开,还是又回来了?莫非他已经觉了此处的黄芸?可是,倘若此人真的是凶手,适才他又身在何处呢?
谢璧心念甫动,黄芸便睁开了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看上去神情还是很疲惫,气息还是很虚弱,但眼神却很明亮,似乎没受过什么伤,也像是内伤已经痊愈。
她见到谢璧时,唇角浅勾,报以嫣然一笑。
谢璧登时面上一喜:“黄姑娘,你终于醒来啦!”
黄芸见谢璧的神情并不似作伪,心头一喜,但神色间却很平淡,说:“璧哥,我……我还活着?”
谢璧笑了:“傻丫头,你当然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你没事就好了,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你现在身子还是很虚弱,需要休息一下。”
黄芸摇摇头:“璧哥,你抱着我,我会更好些,我……我要你抱着我!”
谢璧苦涩的笑了笑,不是不情愿,也是不情愿。黄芸是个美女,当仁不让的美丽少女,像这样的少女,有哪个男人会不愿意抱一抱呢?只是,谢璧心中早已有个她,怎能再去抱另外一个女人呢?
有时,抱一抱并非只是抱一抱,而是表示已经接受了这个女子。谢璧念念不忘心中的那个她,又怎能做出这种事?
他吁了口气。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或是百无聊赖的时候,通常都会习惯的嘘一口气。
当习惯成了自然,也就很难觉,更难以改变。
谢璧吁了一口气,便沉吟着说:“黄姑娘,你也是个练武之人,这会儿内伤应该好些了吧。”看似转移话题,实则婉拒了黄芸的央求。
黄芸如何会听不出来,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那明亮的眼眸中添上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谢璧又道:“对啦,适才有人来过,你知道吗?”他这句话说完,黄芸便离开了他的怀抱,脸色淡然,却隐隐流露出不快之意,她生气了。她当然会生气,无论哪个痴情的女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忍不住要生气的。
她虽然生气,但并未开口说话。然,有人却说话了。声音粗沉,且缥缈不定,却又听得清清楚楚。说话之人像是就在身畔,又像是还在很远的地方。
谢璧心头一凛,猛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