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黄夔苦笑着摇摇头,“你能找到他?”
“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黄芸说完这句话,福了一福,便展开轻功飞掠而去。
黄夔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突然敛了笑,阴沉了脸,眉头拧在一处,显是想着什么心事,心念电转:“为了得到谢璧的武学修为,我布下了众多耳目,可谓是天罗地网,终于探知谢璧要经过老鼠岭。原本我是想先跟他攀交情,再伺机擒住他,没曾想被自己的亲妹妹给搅黄了,这……这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啊!”
他望着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身影的妹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紧接着,他转过头,望向远处,那是麒麟镖局走过的那条官道。他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无声的笑了起来,脸上浮起了一个狰狞邪恶的笑意。
少顷,他脚下一点,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向着那条官道飞驰而去。
其时,烈日当空,已是晌午。
“剑神”谢璧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一个偏远的小镇。
这虽是一个小镇,但大街上也是车水马龙,两旁更是店铺林立,热闹非凡。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也可以在这里吃到天下闻名的美食,也可以买到价值不菲的狐裘皮氅,更可以睡顶顶俊俏的美人。
走了半天的山路,虽是剑神,也已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谢璧迈步走去,留意着路边的建筑,却无人留意他。大名鼎鼎的剑神,未必识得贩夫走卒,反之也是一样。在行人与商贩眼里,他也不过是个路人,只是腰上挂着剑。
这里虽然偏僻,却绝不贫瘠,腰挂长剑的江湖人也能时常看到,是以谢璧的出现,根本未能引起旁人的注意。然,有一个人却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身躯高大、痴胖臃肿的大汉,紫黑的面庞,一看便是历尽风霜侵蚀;狮鼻阔口,豹眼环睛,两旁太阳穴高高突起。看似一介莽夫,竟是一位武林高手。披一件狐皮外氅,散着纽扣,露出了胸前的一撮黑毛,腰间挂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弯刀,不似中原武人的兵器。
此人身后是一家客栈,门前立着七八个汉子,不远处的马厩里拴着数十匹健马,不时地传来马鸣之声。那几个汉子正簇拥着此人,几步外的木架上绑着一头毛驴。
那人的注意力正在这头毛驴上,浑然不觉谢璧已慢慢到了近前。旁人的眼光也在这头驴上,堂堂的剑神在这小镇上竟像是成了透明的。
然,那人两旁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是个一流高手,更是个江湖人,他怎会不识得剑神?
突然,那人抬头瞥了一眼谢璧,却连眉毛都未动一下,便又转头看那头驴。显然,这头驴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虽然不识得谢璧,但谢璧却认得他。
这人便是辽东马帮的帮主鸠天印,拳脚兵刃罕有敌手,手上功夫更是登峰造极,早在多年前修为便达到了武神阶。
十几年前,马帮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帮会,像这样的帮会,在辽东多如牛毛。自从鸠天印当了马帮的帮主后,短短两年间,便使马帮一跃成为了辽东极有影响力的一个大帮会。七年前,鸠天印仅凭着一双肉掌,便将辽东最大的一个帮会万马堂灭门,更亲手杀死了万马堂的堂主厉无影。自此,马帮的名头响彻辽东,威名远播。
尽管马帮做的大多是山货皮草的生意,但马帮的富可敌国,却是无人或有疑问。近几载以来,鸠天印已极少行走江湖,他的副手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兼之有了鸠天印这块响亮的招牌,又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数年前,谢璧追杀一个江洋大盗,才有幸去了一趟辽东,无意间邂逅鸠天印,两人有着一面之缘。只是,当时鸠天印并不知谢璧便是那名动八表的剑神,而谢璧却记住了他的容貌。时隔多年,鸠天印自然未必记得谢璧。
这时,只听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道:“鸠帮主远道而来,小弟早就备好了上等的美酒,过不多时,这红焖驴肉便会呈现在鸠帮主面前。外面有些凉了,鸠帮主还是回屋歇息吧,稍等片刻便好。”
鸠天印哈哈一笑,声若洪钟:“你奶奶的,在俺们那疙瘩可没你这么招呼客人的,你还准备让老子等多久?!”
旁边一个花白胡子的人磕了磕烟斗里的灰烬,慢言慢语地道:“牛掌柜,我们马帮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照顾你的生意,难道你老弟还不知我们鸠爷的脾气吗?”
那掌柜的赶忙作揖,但面上殊无惧色,陪着笑道:“小弟自然明白鸠爷就是好这一口,所以小弟早就备好了毛驴,已然饿了三天,肚子里都干净了。只是,总得让大厨宰了才好呀!”
鸠天印嘿嘿一笑:“杀驴就非得动刀吗?”
那掌柜显是一怔,一脸困惑,道:“不……不用刀?”
那花白胡子的闻言呵呵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
“用刀宰了,肉可就变味啦!”鸠天印说着撸了撸袖子,大踏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