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两手一摊,道:“这可咋办?”
突听一人道:“好办。”
八哥与老九抬眼望去,只见一间茅屋前立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已近冬季,此人却还趿着草鞋、披着蓑衣。颌下稀稀疏疏地挑着几茎黄胡须,一脸的猥琐相。
八哥咧嘴一笑:“老鼠?”
此人正是这老鼠岭的山大王老鼠。他呵呵一笑:“八哥,你可想煞小弟了。咦,几年不见,你比以前更黑了。”
“别提了。”八哥摇摇头,一脸沮丧,“八年前,为兄跟一个仇家厮杀,没想技不如人,被人贩卖到了非洲。后来,我趁那养猪的没注意,撞断栅栏,就跑了回来,没想皮肤……”
“没事没事,活着就好。”老鼠咧嘴笑着,“皮肤黑就说明健康,这是健康色――啥?养猪的?栅栏?”
八哥一声长叹,道:“往事不堪回月明中。我被人贩卖了,当然就成了奴隶。吃的比猪差,起的比鸡早。唉,还得干活,抗麻袋,挖沙子,砸石头,推车子……”
“这些人贩子!”老鼠忿忿地道。
“骂的不够严重吧?”八哥道。
“那要多严重?”
“听好了,这些吃人肉不吐人骨头的狗杂种!”八哥咬牙切齿地道,“浑蛋!王八蛋!畜牲!这些杀千刀……”
“他们还吃人肉?”老鼠失声道。
“这倒没有,”八哥道,“我打个比方嘛。这些杀千刀也不解气的人贩子,我……我干你妹啊!”
“他们不是人贩子。”老九忽道。
“怎么,你要给他们讲情?”八哥面色一寒,“老九,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从实招来!”
老九忙道:“八哥,你误会了。我是说‘人贩子’这称呼不太妥当。他们是地下工厂,专门绑架一批人去他们那里免费干活,而且还不给加班费……”
“免费干活?”老鼠眉头一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干了活还不给钱,还敢开厂子。老九,你愿意干吗?”
老九笑了:“我当然不愿意了,可八哥愿意呀。”
八哥怒道:“胡说!我是愿意的吗?我是被绑票了,你的明白?”
老九道:“明白。其实,他们也是工人,而且……”
“老九,”八哥眉峰紧锁,“你真跟他们是一伙的?”
老九咧嘴道:“八哥说哪里话来,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很愤怒,这些杀千刀的狗杂碎,简直就是土匪,比土匪还土匪!他们可以花点钱嘛,对不对?”
八哥虎着黑脸,冷声道:“不对!给钱我也不愿干那种下三滥的活儿,有谁会愿意干?这些人简直就是下三滥,我异常愤怒,我很生气,我……”
老九忽然吼道:“我干他娘!”
老鼠笑道:“这就对了嘛。在八哥面前,不可乱讲话的,谁让人家是个哥呢,没办法!”
八哥又道:“你们不知道啊,就那种活儿……”
老鼠知道再这样谈下去,会是无休无止,赶忙岔开话题:“八哥,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妄自伤神,不值得,咱们还是谈点子正事吧。”
八哥道:“我没正事,是你请我们来的……”
老鼠道:“明白。放心吧,好处大大的。有我吃肉,就有你们喝汤的,亏不了你们的。呵呵,对了,两位哥哥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害我久等哟。”
老九接口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们一早就到了,被你老头子拦在门外好几个时辰啦!”
老鼠道:“九哥这不是说笑么,我老头子早死了十几年了,怕是骨头渣都烂没了,怎么还能拦住两位哥哥呢。嗳,九哥,你是不是活见鬼了?没别的招,赶紧找个巫婆……”
八哥截口道:“别撇清,就是你的老头子!”
“哦?”老鼠一愣,呐呐的道,“莫非地下的空气很潮湿,老头子感觉窒息?不可能呀,他死了啊!”
八哥冷声道:“他没死,就在大门外,还自称喽纷幽兀谖腋缌┟媲八M纭:撸皇抢暇爬棺牛以缇陀镁乓醢坠亲ε浪耍
老鼠怔了怔,突然哈哈一笑:“原来如此!”
八哥双目一紧,道:“怎么,你这就打算放过老头子了?”
老鼠道:“八哥放心,我必严惩此人。八哥有所不知,这老头子姓老,名叫头子,他……”
八哥道:“别说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老鼠“哦”了一声:“那……那他还是我的属下,也是我这儿的侦缉队的大队长咧。跟我闯荡江湖有些年头了,也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去年夏天,岭下的水库坝决堤了,他第一个冲在前头,险些送命。事后,我给他立了一次二等功,还颁了奖状和勋章。这件事你也知道?”
八哥摇摇头,道:“不晓得。”
老鼠又“哦”了一声:“原来八哥还没听明白,那我就受累再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