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问仇“哦”了一声,说:“那徐娘还会留下吗?”
不老徐娘苦笑着摇摇头,说:“如今幻雷琴已重回我手,姚靳的灵力只不过恢复了三四成,跟我已在伯仲之间,我想我该离开了。”
“恭喜徐娘!”铁诚又拱了拱手,“既是如此,先行别过,后会有期。”
不老徐娘脸上满是伤痛之色,望着任问东方明珠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马骏不过是姚靳的马前卒,一个小角色,你们却都在他手下受了伤,而十个马骏加起来也不是姚靳的对手,你们岂非自寻死路,这又是何苦?!”
忽然,不老徐娘那双秀丽的眸子里便蓄满了泪水。
这又是何苦,人类的情感又是何苦?!
不老徐娘的这番话,任问仇却是听不到了,因为他已拉着东方明珠奔出了老远,亦是奔进了水榭深处。
就这一忽工夫,已不见了铁诚的踪影。
东方明珠心下有些担忧,便道:“问仇哥哥,铁大哥会去哪里呢?这里这么大,我们该去哪里找他呀?!”
等了片刻,不听任问仇回答。东方明珠蓦地心头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任问仇一脸凝重,眸中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浑然未闻。
任问仇早已潜运全身真气,暗自戒备。从马骏的出现到如今,已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而这迷仙宫中却是未有一人出来阻拦,这岂非有些诡谲?
任问仇心中有这样一种感觉,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前方定然有什么危险。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打过交道,刀光剑影中早就练就了一种本能,一种察觉凶险的本能。
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便是出现危险的时候。这种感觉陪伴他多年,替他挡过了多少凶恶,从来都没有出过错。只是,这一次好像是出错了。
就在他有这种感觉时,前方出现了铁诚的身影。
东方明珠正要去推任问仇,刚抬起手臂,便停在了半空,因为这时她也看到了站在小桥上呆的铁诚。
那是一座拱形的石板小桥,不过数丈有余,桥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水不起半丝涟漪,静静地流淌。
像这样的小桥,江南水乡中实是司空见惯,但铁诚为何会呆?
只见他怔怔地望着桥下蜿蜒流淌的河水,神色如痴如醉,像是喝多了酒,身躯还在不住轻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掉落水中;如中风魔,口中念念有词,目光呆滞,宛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任问仇不禁看了看身旁的东方明珠,两人都是一脸迷茫。他当即一拉东方明珠,快步赶了过去。他踏上小桥,上前推了一把铁诚,道:“兄弟,遇到了什么情况?”
铁诚长吁了口气,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似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在那梦境中,我就是在这座小桥上跟诗诗分开的。当时她将我推到了河水里,我拼命呼喊着她的名字就醒了过来,现还是站在那座老庙中。你看,这条小桥真的存在,这不是梦!也就是说,诗诗一定在这里!”
任问仇苦苦一笑:“铁诚兄弟,是我拍了拍你的肩头,你才醒过来的,你忘了吗?”
铁诚“哦”了一声,笑了笑,满是苦涩的味道。忽然,他似是记起了什么,急道:“既然找到了这座小桥,就能找到那座大殿,走,跟我来!”
“什么大殿?”东方明珠刚问出一句,铁诚已去得远了。两人相视一笑,只得携手跟去。
走出几十步路,便现了那座雄伟的大殿。此时,殿门大开,当中一个丈余高的铜鼎,里面烈焰熊熊,还未走进大殿,炙热的气流便扑面而来。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四下里静悄悄,唯有烈焰焚烧之声。那铜鼎如此之高,自是看不见里面焚烧着什么东西。
站在门边,铁诚蹙紧了眉峰,有些失神落魄,又有些茫然,喃喃说着:“那些美女呢?”
“什么美女?”任问仇也是蹙起了眉峰。
铁诚沉吟道:“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全是美女,数十个美丽的女子。她们都穿着薄若蝉翼的纱裙,颜色各异,还载歌载舞呢!此处也无这个火鼎,而是一朵莲花,纯白的莲花,诗诗就是从那朵莲花中现身的!”
任问仇不禁“哦”了一声,茫然道:“这是真的?”
铁诚道:“我怎会骗你?!可……可这又怎么解释?!”
东方明珠接口道:“那是梦境,梦里的事怎能跟现实中的一模一样呢,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你们是谁?为何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泠泠的声音。
铁诚闻言如遭雷击,脸色大变,急回身。只见几步外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悄然立着一个少女,一个貌美如花的绝色少女。那一袭纯白的纱裙,在烈日秋风中看来,使得她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清丽淡雅。
然,她那俏面上却是不带半点感情,语声中更有了寒冰的温度,她又说:“你们怎么不说话?”
“唐诗姑娘?!”东方明珠回过身来,便脱口说了这么一句。她既然识得铁诚,自然便会认识唐诗。因为铁诚踏进正义堂时,身边陪同的女子便是唐诗。然,这会儿见到了,东方明珠竟是花容失色,宛似瞧见了鬼魂。
其实,在东方明珠眼里,此时的唐诗无疑便是个鬼魂。
任问仇一言不,但脑中飞旋转,暗忖:“难道世间真有死而复生之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少女正是铁诚平日里念兹在兹的唐诗。此时重逢,铁诚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抢步奔出,欢声道:“诗诗,终又见到你了,你还在这里,真的是你吗?”他激动不已,已是语无伦次。
“你是谁?”唐诗一脸漠然。
“我是铁诚呀。”铁诚不由地心神一震,“诗诗,你……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不认识你!这里是我的家,请你们离开!”唐诗那双很好看的眸子里一片冷漠。
铁诚闻听此言,憬然记起梦里的画面,心如刀铰,一片凄苦,一片悲伤。刹那之间,却是无言以对。
唐诗真的移情别恋了?心中早已忘记了铁诚?
没有人知道,唐诗自己知道吗?
幻梦成真,转眼间汹涌没红尘。
有时候总有一些事情,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风月无情人暗换。
“让开!”唐诗推了一把铁诚,随即迈步走了进去,走进了这座雄伟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