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睿“哦”了一声,但听乐声中充满了征战杀伐之气,杀气甚盛。
此时,李卓然面色凝重,已然无暇出招。
风睿不觉纳罕:“这曲子虽然满是杀气,但我却不受感应,为何李卓然却似如遭大敌?”瞥眼见芷嫣正凝望着解、李二人,心道:“她是解前辈的高徒,这曲子她平日里定是早已听惯了的,是以心上不起感应。”心念甫动,忽听筝音一变,宛似巫峡猿啼,子夜鬼哭,说不出的凄厉哀惨,听着听着,突觉烦躁不安起来,不禁悚然一惊,急忙收摄心神。
再看李卓然,只见他已盘腿而坐,抱元守一,脸上紫气时隐时现,显是已出全力相抗。
过得片刻,芷嫣忽道:“原来家师在乐音中用上了凝音之法。”
风睿蹙眉道:“何为凝音之法?”
芷嫣道:“家师弹奏出的乐音的威力只是对付李卓然一人,你听到的不过是奇特而又美妙的曲子而已,否则,你跟凌帮主已受了伤,是断然抵受不住的!”
风睿“哦”了一声。
筝声响了一阵,声调突地一转,竟已变得柔靡万端,如长风振林,微雨湿花,又似昆冈凤鸣,深闺私语。
风睿直觉心脏猛地一颤,脸上火辣辣地烫热,忙极力震慑心神,不一会儿,便觉心静神宁,乐音对他已不起丝毫感应。
他一瞥眼,只见地上一个黑影不住颤栗,似是寒冷难当,抬眼一看,正是李卓然,不禁心下大喜:“再过片刻,他必败无疑!”心念甫动,筝音又变。
只听得筝声时而激昂飞扬,时而哀伤低泣,时而咆哮愤怒,时而欢歌笑语,极尽变化之能事。再看李卓然,但见他全身抖,脸色苍白,似要抵受不住。然,解翔却也是面目凝重,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又过得片刻,李卓然突地一声厉喝,腰间一挺,猛地立起身来。这时,铁筝忽然急促的响了几声,筝中便飞出了阵阵寒气,砭人肌肤。筝声忽高忽低,忽急忽慢,忽如裂帛锻铁,忽如杀猪屠狗。
李卓然但觉一颗心直欲从腔中迸出,再也忍受不住,惨叫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扑跌在地。
解翔急切地弹了一阵,一缕清音散入林间。他这一停止弹奏,四下里陡地一静,只听见李卓然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片刻,他挣扎着站起,冷不防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脸上已然全无半点儿血色,双目黯淡无光,宛似重病在身。
“呛”地一声,风睿拔剑在手,道:“恶贼,我来取你狗命!”话音甫落,6华羽一提铁棍,抢上几步,道:“风老弟,此人让给我,我要为李木兰李女侠讨个说法!”
风睿道:“好!”随即还剑入鞘。
6华羽冷冷地逼视着李卓然,铁棍一扬,刚奔出几步,蓦见迎面一蓬钢针激射而来,当即腰间一扭,横挪丈余,抬眼看时,李卓然已然在前方林间隐没。
6华羽正欲飞身追赶,却听解翔道:“少侠,不必追了,此人内功深厚,轻功不坏。不过,似他这等奸恶之人必不会有好下场的!”
6华羽闻言只得停住了脚步。
凌竹青率帮众再次与解翔依依惜别。风睿望着丐帮众人离去的身影,不自禁地一声长叹,忽听“咚”地一声,解翔仰面跌倒在地。
风、芷二人俱是大吃一惊,急忙上前相扶,只见解翔已是脸色蜡黄,气若游丝。
芷嫣急声道:“睿哥,这该怎么办?”
风睿知他必是内力虚脱所致,当下将他身子扶正,盘腿而坐,深吸一口气,双掌伸出按在他“肩井”、“劳宫”两处大穴上,潜动真力,将一股浑厚柔和的真气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不多时,两人头顶上便冒出了缕缕白气。
风睿闭着双目,剑眉紧蹙,额上已是汗水涔涔。
芷嫣见了他的神色,心中甚是担忧,每过一分钟,在她心中却似是过了一年。
过得半晌,风睿长吁了口气,收功起身。
芷嫣大喜,禁不住奔过去纵体入怀,忽听身后的解翔微微一笑,她脸上一红,立时离开风睿的怀抱,拢了拢鬓角的几丝乱,兀自红着脸,道:“师父,您好些了么?”
解翔微笑道:“已然无碍,幸得风少侠援手相助啊!”风睿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解翔望着风睿,看着看着,忽地眉峰一蹙。
风睿忙躬身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亟盼前辈予以告知!”
解翔道:“哦?”
风睿忙从怀中掏出那把匕,双手捧着递过去,道:“前辈可识得这把匕?”
解翔接过一看,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
风睿不禁一怔。
这把匕是其师雷千钧临终之际留给他的,让他携此去找解翔,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但解翔为何不识得这把匕呢?
解翔双目凝视着他,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非常奇特,道:“你真是神剑楼主的弟子么?”
风睿道:“晚辈是雷师傅的关门弟子,姓风名睿。”
解翔闻言心神剧震,忘形地上前伸臂抱住他的双肩,道:“你果真是雷大哥的弟子?”未待风睿回答,他又喃喃道:“像,怪不得这么像!”
风睿见了他的神情举止,已知他必然识得自己的父母,不禁心下一喜,道:“前辈识得在下的父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