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晟死死地拽住自行车后座架子,比毕月声音还大,倔强地扬起脑袋喊道:“不撒!”
毕月一手把着自行车,回身一手推了把毕晟:“你给我痛快回家,别烦我!”
“你是姐姐,你都不回家,我回啥家?有样打样!”
梁笑笑站在一边儿,为难地看着这一幕,又很着急地抬腕看了看手表。
这俩人都跟这犟十分八分钟了,对毕月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月月啊,我得回家给我弟做饭去了。今儿个是我爸值班日子,他一宿不回家,我恐怕不能吃完饭去你那了。”
毕月连连点头,说话终于不像对待阶级敌人似的了,赶紧回道:
“行,你快走吧。”
毕晟接话:“有我呢,谢谢你啊,笑笑姐。”
“嗯嗯。就让狗蛋儿陪你呗。你别着急,明天早上我早点儿起,五点就起来,指定上学就能给你准信儿。车给你了,我走了啊。”梁笑笑临走时还拍了拍毕晟。
毕月使着蛮劲儿推着自行车,能不用蛮劲儿吗?后面托着一个拽她后座架子的半大小子。
那半大小子背着书包,一路跟着。
毕晟心话了,他姐推车呢,他就拉着走,他姐要敢骑车想甩了他,他就一蹦坐后座子上。
反正他中午特意跑回家通知了,放学去找他姐。都知道他丢不了。
“姐,去饭店啊?咱俩在饭店住啊?”
毕月一拧身子回头站住脚,瞪视着毕晟:
“不去。我要下屯子,骑车来回得四个小时,回来半夜了。所以你麻溜痛快走,别耽误我事儿!”
“这都几点了?你啥急事儿啊要骑车四个小时?到家半夜啊?去哪啊?”
毕晟说到这一顿,忽然想起买地的事儿了。
那家穷的,比他家原来还穷。也没个电话,就她姐那架势,跟爹娘干架干的叮咣的,买不成真能疯了。指定怕人不给留地啊,可不得去人才能通知?
他拉着小脸说道:
“啊,是去告诉一声你要来钱了?那不行,那我更得跟着你。给你做伴。”
毕月气急败坏,有了吼的气势:“你不赶紧回家吃饭写作业,你跟我干嘛啊?你明天不上课了?”
穿着蓝白校服的毕晟,手一扬指挥道:
“我不饿,书包里有面包,正好咱俩垫吧垫吧。别墨迹。”
晚上九点半,姐弟俩骑车行驶在马路上。
这个年代,也没个出租车计时算钱能拉她们去还等着。
这个时间能赶回来看到霓虹灯,那是毕月争分夺秒猛劲儿蹬车争取的。
以至于,毕月蹬的腿抽筋了。
此刻她坐在后座上,嘴里的面包难以下咽,嘴里有哽咽声出。
不过那哽咽声,别说载她的狗蛋儿听不到了,就是连风连云连月亮都听不见。
毕月扭头看着她弟弟校服里面灌满了风,鼓起一个大包,那傻小子一脑门汗,蹬着可卖力了。
这一刻她才觉,去年还抱着烧鸡馋的流口水的小子,过年还嚷着吃罐头能治感冒的小子,在不知不觉间,真的长大了。
“你冷不冷?”
毕晟车把晃动了下,他咧嘴半扭头喊道:“姐你冷啊?我把校服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