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顾雪然字正腔圆恭谨地请安,声音醇美如酒。
林清婉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淡静的眸底如水面一般清澈,刹然倒映了清冽的伤痕,汹涌乍起。
“既然你与圆月情投意合,直接说明便是,何必要私奔。右相是达官贵族,我林府亦是名门望族,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你我两家颜面何在。就算你不顾全自己的身份颜面,那总该为圆月想想,她一个为出阁的姑娘家如何承受满城的风雨,你如是喜欢她,怎么没为她认真考虑过?”
“如今事情已然发生,总该妥善地解决,所以我打算和圆月义结金兰,定下这门亲事,右相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异议吧?”
“难得右相对圆月一往情深,我把圆月交给你就放心了,我恭贺你们白首相携恩爱到老。”
林清婉一直都记得顾雪然的背叛和算计,记得这个人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记得自己忍受心痛的煎熬微笑的祝福,记得要把那些仇恨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娘娘。”冰雪见林清婉出神地望着顾雪然,她的眼里冰冷一片,交织着愤怒和仇恨,冰雪宛然心惊,低声提醒林清婉的失态。
“你们下去。”林清婉淡淡地挥手,有瞬间的疲惫。
然后从凤座上起身走到顾雪然的身边,凛冽地恣笑:“真该好好地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我也不会有机会亲眼看到权震朝野的右相恭恭敬敬地跪在我的面前,这感觉真的,非常的美妙。”
顾雪然一怔,心痛满怀,潸然地轻声呢喃:“过去的事情,娘娘何必再提起。”
林清婉蹲下身,直视顾雪然,收起妖冶的笑容:“顾雪然,有句话我一直没问过你,在一起的那两年,你是否真心喜欢过我?”
“皇后娘娘,请您自重。”顾雪然微微一颤,眼一垂,挡住了眼底愈来愈浓的悲伤。
喜欢,还是不喜欢,已经不会再有答案,他失去的,值得不值得,都已经考究不起。
顾雪然叫她皇后娘娘,他对她说自重。
林清婉神色僵硬,有五雷轰顶般毁灭的痛。她一低首,看见光洁的地板上自己绝望惨白的脸,像某个瞬间定格的耻辱,心里的仇恨瞬间膨胀开来。
林清婉冷凛浅笑,突然一个甩袖起身,肆意地大笑,笑到眼里有眼泪渗出,眯起锐眸咬牙切齿道:“顾雪然你果真够无情,也只有你,和慕容云澈一样,薄情寡恩,也只有你,跟慕容云澈一样,要为当日你们的自做聪明付出代价。”
“娘娘,这里是后宫,不是林府后花园,该如何说话,娘娘不懂吗?”顾雪然眉心纠结,内疚地凝望着林清婉,忽然满怀晦涩。
过去是他的错,他应该赎罪。
是否等到不能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
林清婉异常的激动,冷眸里蓄满了泪水,她指着顾雪然大声地咆哮:“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地好似真心真意为我好一样,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谦谦君子,别忘记了两年前是谁假意遇上我,又是谁设局接近我,顾雪然,不要让我恨你的同时更加的看不起你。”
眼泪顺着林清婉的脸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她却快速地敛了情绪,冷笑:“当年是我有眼无珠喜欢上了你,不错,你们的计划是很完美,可惜我瞎了眼,老天却有眼,最后与你商约私奔的人是圆月。很意外,是不是,我看穿你的虚情假意,是不是也很失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输的人却是你们,是不是还很心痛,你和慕容云澈一样的愚蠢可笑。”
原来说过的那么多的以后,都是没有以后的。
眼泪不流了,心仍然是这么地痛。那段日子,她曾经真心爱过,虽然她的心里也存着算计和较量,从第一眼见到顾雪然,她就识穿这又是慕容云澈的诡计,但是后来,慢慢地,她已经不想再去计较谁是谁的棋子,她甚至妄想顾雪然能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