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单的几个线条勾勒个大概的轮廓而已,至于头脸根本都没有细节展示。看得到的就只是妇人上了年纪,腰都弯了,拄着拐杖还站在风中不肯回家。
他从哪儿看出来的那个妇人像他娘?大概是一种心理抚慰吧,或者他说的像指的是形似。
周宁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因为守孝错过了大考,不然他很有可能十六岁就金榜题名。
人生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如果终生不仕能换回母亲重生,周宁宁愿磕碎头去争取这个机会,然而人生没有如果。
人心都是柔软的,也都有那么一个角落是不容触碰的痛。
周宁‘唰’的一下把扇子折上,双手平托着递给张全利。不因为他是秦锦的座上宾,也不因为‘皇帝都得给他三分薄面’,只因为他不藏心机的一句‘这个人你画的像俺娘。’。
简单质朴的赤子之心令人动容,周宁一开始是想赚他一百两银子的,但是现在谁用钱来衡量这柄扇子,那就太庸俗了。
张全利拿过扇子,伸手把桌子上的银票朝前推了推:“这钱你拿着。”
周宁跟他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他闹的鸡飞狗跳,像一百两银子能花一辈子似的。周宁白送给他了,他又毫不吝啬的把一百两银票推向周宁。
这就叫争则不足、让则有余,人与人之间只要各让一步,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呢?
“哈哈哈”周宁被张全利的憨态给逗得哈哈大笑,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盆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周宁就算再爱财,也不可能把这张银票揣起来,更何况周宁还真的不在乎这区区一百两银子。
张全利看周宁是真的不想收这张银票,他就把银票揣了起来:“那行,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张全利笑嘻嘻的把扇子拴到了腰间,顺手扯下腰间的一枚玉佩递给周宁。周宁看得出那枚玉佩至少值五百两银子。
“好玉,如此晶莹剔透的美玉果是难得。”周宁没有接玉佩,他淡然的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
“最讨厌你们文人说个话这么绕,不如放屁痛快。”张全利硬把玉佩塞到了周宁手里:“什么好东西歹东西的,我特么都不记得这是谁给的了。”
张全利倒弄了周宁个不好意思,一把普通的折扇换了人家一块蓝田美玉,这不是交易,这是纯粹的抢劫。
周宁也没法跟他再继续推让下去了,那就太矫情了,于是他顺手把玉佩系在腰间。“这真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如此就多谢张兄了。”
“又来,我是个粗人,你跟我好好说话,我听不懂文词。”张全利伸手一把抓住周宁的手腕,拉着他就要往他的座位那边走。
秦锦故意咳嗽一声,张全利回过头白了他一眼,拉着周宁就往前走。秦锦管得了他么?他想跟谁交朋友还轮不到秦锦来指手画脚。
秦锦也是纳了闷了,这两个人明明都要交火了,怎么突然间就拐了个直角弯?他可不能让他们交上朋友,周宁在‘二天子’那里是上了黑名单的,但是张全利在‘二天子’眼前可是大红人。
万一‘二天子’和周宁之间的嫌隙不存在了,那他秦锦还有什么前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