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在心里暗暗的吐槽了一句‘光凭这个案卷就能看出真相?也太神了吧?’,师爷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能从案卷里看出来真相,我就把案卷吃了。’。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周宁从他们的表情上也看出了震惊和怀疑。他淡然的轻笑一声,继续点着案卷慢慢的开了口。
“钱大说他寅时一刻就到了渡口,钱大媳妇也出了证词,证明了这个时间。夏老三说他卯时登舟,钱大以及夏老三的母亲都出了证词,证明了这个时间。”
张县令和师爷都像在听评书一样的盯着周宁,虽然他说的话没有一点趣味性,他们听得却是全神贯注。
“刘王氏说刘五柱出门时天还没有亮,也就是说还不到寅时他就出了门,最多寅时两刻他也该到渡口了。”
“夏老三到渡口时,钱大正在船中小睡,钱大说不曾见到刘五柱。夏老三在船上一直等到天时近午,没有等到刘五柱,他因身带银钱不便行走,央钱大去刘家催促刘五柱,这些都对吧?”
“对。”张县令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这些全都对,没有一点差错。可是这些能证明什么呢?
周宁没有卖关子,他继续说道:“从刘五柱出门到夏老三登舟,这段时间内只有证词证明钱大在渡口,却没有人能证明钱大是不是真的没有见过刘五柱。”
张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还以为周宁有多厉害呢,原来他就现个这个。
这点张县令和师爷早就想到了,钱大也早被调查了个底掉儿。钱大、刘五柱、夏老三他们相识多年,而且钱大做摆渡的生意也很多年了。
钱大家境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家有老母在堂,有妻有儿,他犯不着做这铤而走险的勾当。
周宁也感觉到了他们的不信任,他并不以为意,人家不信任他实在是人之常情,他还没有说出重点怎么能够服人?
“无论刘五柱是不是真的走出了家门,都只有两种情况存在。一是他到了渡口,二是他没有走到渡口。如果他到了渡口,那么就是钱大在说谎。如果他没到渡口,那么钱大就应该没见到他,对不对?”
这一次张县令和师爷连对视都不对视了,他们彻底呆了,这个周宁有病吗?他都说点啥?他们俩谁也猜不透周宁的用意何在,但是都配合的答了个‘对’字。
“假设他真的没见过刘五柱,他到刘家时是不是应该找刘五柱?如果他没见过刘五柱,他是不是应该认为刘五柱是在家里?”
张县令和师爷都满眼疑惑的看着周宁,周宁这话说的也没错,只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们俩都反应很慢的回了个‘是’,然后静静的等待周宁来揭晓迷底。
周宁翻开案卷里钱大和刘王氏的口供:“你们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师爷把案卷平着捧到张县令面前,两个人认真的看着口供,上面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啊。
上面写着衙役问钱大是如何到刘家催促刘五柱的,钱大和刘王氏的口供一致。钱大很急切的拍打着门板,高呼:“五嫂子开门,五嫂子开门啊。”
刘王氏打开房门,钱大问道:“五嫂子,夏老三在船上等着呢,刘五哥怎么还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