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秦枫的推理堪称精彩。
伊千山彻底服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秦枫忽然道。
“问吧。”
“我第一次给江伊雪解读唇语，回家就遭到了警告，是你干的吧？”
那次是熙姐浴室里的联电装置，他开始以为是欧小荷，后来欧小荷矢口否认。
直到郑死的时候，他就相信欧小荷的话，另有其人。
“不错，是我。”
伊千山也不忸怩，既然败了，就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当时小雪盯上了太阳盟，我几次规劝她，可她本就喜欢跟我作对，因为我的规劝，反而加剧了她对太阳盟的调查。后来你给她出谋划策，竟引出了z组织，差点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所以我才下令对付你的。”
果然是这样。
秦枫若有所思道：“你掌控的情况，都来自江伊雪？”
“当然不，警局里也有我的眼线。”
伊千山站起来，坦然道：“说吧，你想让把我怎么样？我是不会出卖盟里的，死亡我也是不惧怕的。”
“你是咬紧牙关，跟我死扛到底了呗？”
秦枫嘿然冷笑：“还是打算利用我跟江伊雪的关系，让我动一动恻隐之心，放过你？”
“呵呵，你太小瞧我了。”
别看伊千山在公安局长位子上，偶尔露出的胆怯、谄媚，此刻就像是个江湖隐士，孑然一身，坦坦荡荡。
这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我加入太阳盟，一不为升官财，二不为名与利。我为的是追求我的理想，而我又是个理想主义者，不会因为性命而放弃理想的。”
“啧啧，还有这种人，头一次见到。”
秦枫的话就很讽刺了，他坚信刀子比脖子硬，没人能抵挡死亡的恐怖。
当然，所谓的理想主义者，最终只会变为求饶主义者，只是时间问题，手段问题罢了。
伊千山淡然一笑。
“我知道你有依仗，我在这对你用刑，没法跟江伊雪交代。退一步讲，松江村算是你的地盘，所以你有底气，对吗？”
“前者没有，我不会利用我的女儿。”
“可你已经利用了！”秦枫声音变厉。
“我……”
伊千山语塞，嘴角抽动，想辩驳却没法说什么，终于苦笑道：“我做的一切，是在保护她。”
“保护？差点枪杀了她吗？”
“我有分寸的。”
啪！
伊千山却挨了秦枫一嘴巴，却见他面色狰狞道：“有分寸个屁！”
“战场上瞬息万变，你怎么知道你的枪那么准？你怎么知道，江伊雪有没有动弹？万一她挡在我的身前呢？万一她死了呢！”
伊千山怔住了，喃喃道：“万一……可没有万一呢？”
“执迷不悟！”
秦枫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此刻的情景很滑稽，好像是秦枫才是伊千山的角色，被抽的伊千山，不是江伊雪的父亲。
“你不配当她的父亲！”秦枫冷冷道。
嘭！
这个如隐士，有理想的男人，终于听到这句话后，坐倒在地。所谓的理想，在触碰亲情之后，就像是泡沫，一触即破。
“难道我错了吗？”
他喃喃自语，怅然若失。
“我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她，我也不想再追问你。但是，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利用她。还有，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秦枫声音很冷，振聋聩。
说完，他决然转身，朝着村口走去。
哪怕一无所获，他也不想让江伊雪沉浸在父亲是个贼的痛苦里，那种痛苦，会摧毁一个人的精神。
他不想让江伊雪尝尝，所以，他会规避。
“谢谢。”
伊千山望着秦枫的背影，深鞠一躬，喃喃自语：“我知道怎么做了，不会再让她受伤害的。”
这是一个父亲的承诺，但他能做到哪一步，就不得而知了。
……
于春林逮捕行动，终究还是失败了。
江伊雪按照他说的，一溜烟地开跑了。此刻已经在市区，距离鹊桥仙越来越近了。
她接到秦枫的平安电话，压抑良久的心终于松了口气。
秦枫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打个哈欠，钻回被窝睡觉。
……
“爸，出什么事儿了？”
于伟在睡梦中被吵醒，听见父亲中气不足的声音，吓了一跳。
“有人入侵家里，两个人，都没抓到。”于春林颓然道。
“什么？”
于伟吓了一跳：“难道是剃光我头那拨人？”
“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