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徐风和蒋辽已经站在了街对面的一间阁楼里,阔大的厅堂正对着街心,找乐子的酒客们,该走的都已经吓走了,剩下的都是气息幽远,目光沉稳之辈,是附近客栈里的宗门弟子。
“哎呀,京都十几年都没有闹过这么大的动静了,各位客官啊,对不住啊,对不住,小店要关门了!”脸色焦急,胡须花白的老倌激动的说道。
可是木头一样坐着,或者站着的修行者们兀自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听见酒家的求告。
老倌叹了口气,摇头自认倒霉,卷起柜台下面的银袋子,自个先跑了。生意赔了,还能赚回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刺杀杨林算是秘密任务,作为血卫营统领的荆七亲自出手,当然要隐藏一下身份,重组之后的血卫营,毕竟还要在许多重要场合亮相。那怕刺杀的事情,之后会成为公开的秘密,此时也要稍微遮掩一下,不能给人留下口实。
一袭黑衣,戴着黑色面罩的荆七,就像一只阴冷的幽灵,京都的官员,军部的将帅,没人认得出来。但徐风和蒋辽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把朴刀,以及那神鬼莫测的刀法。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徐风看着那片平直的刀光,淡淡说道:“这一刀,你看行是不行。”
铁球天降的一刻开始,徐风蒋辽二人就猛松了一口气,看来想杨林死的,不止他们二人,以徐风的说法,如果能从背后轻松补刀,他将毫不介意,岭南恶人嘛,这样做简直就是职责所在。
蒋辽说道:“刺林恐怕不行,但他身边的将官恐怕要死一个。”
荆七在人群中的位置,距离核心的几匹马只有不到两丈的距离,人随刀去,疾如流星,奇异的是,那短直的刀光,目标像既像是对着杨林,又像是针对他身边的一名虎将,让人无从判断。
徐风蒋辽二人身旁,有个独子啜饮的中年人,挺直的脊背,肃杀冷厉,很有铁血的味道。
听见二人的谈话,那人头也不回,捏着酒杯冷冷说道“太尉手下五虎将军,岂是一柄短刀能够杀死的!年轻人说话前,最好先过过脑子。”
徐风愕然,看向蒋辽,发现他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然后讶然转身,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
徐风很不喜欢别人以这种口气称呼他为年轻人,好像年轻就要跟没有经验,容易犯错,境界低下永远关联在一起。要知道真理不分年龄,年轻人除了年轻这个优势,还有很多其他优势,比如不讲道理。
徐风设好的套路还没来得及发作,蒋辽就上前一步,沉声说道:“真正的将军,此刻都在北疆厮杀,而不是缩在城里做挡刀的下人,而且,连一刀恐怕也挡不住。”
话音刚落,街巷中就爆出一声惨呼。
荆七平直的短刀声东击西,那名虎将上前罩着太尉的时候,才发现刀光撩的竟然是自己的下阴,这种不按套路,透着卑鄙意味的江湖招式,彻底激怒了这名虎将,手中半丈有余的虎刀随着腰身一转,横空斩来。
然而,这种大开大合的刀法,在荆七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像戏台上的人偶,动作缓慢,咿咿呀呀,只是做给下面的人看的。
其实虎将的刀法并没有错,放在千军万马之中,面对良莠不齐的步卒或者骑兵,可以杀开一条血路,然而荆七从来都是独行。
平直的朴刀没有变招,从下斜斜而上,走的是横平竖直的路线,转向的时候没有半点粘滞。
直线总比曲线要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