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p>
卢甲等人的死讯，让卢光彦整个人都变得阴鸷。</p>
他万万没想到，盼山堂那些学子竟能有此等能耐，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暗中相助。</p>
“不管是谁，既落到了我的手中，那便只有死路一条！”</p>
手中的白瓷杯应声而碎，让本就狼藉的屋子更加混乱。</p>
但这一切，对于才名在外的卢公子，只是一个开始。</p>
第二日一早，便有消息从城外传来，使得雪灾后好不容易得到安抚的百姓再度陷入恐慌。</p>
“什么？那些山匪竟如此大胆！连周夫子的学生们都敢动手？！”</p>
“听说死了三个，重伤了十几个，那些学子一路披麻戴孝缟素着身，扶灵来上都，撒了一路的纸钱！”</p>
“化州就在咱们上都边上，都能闹出这等匪患，咱们上都只怕也不安全了……”</p>
“天爷！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时日好不容易躲过大灾，这几日竟然又闹起了匪患，还让不让人活了！”</p>
“你还别说，指不定这匪患就跟雪灾脱不了关系！咱们上都有陛下和林公子在，大家丰衣足食扛了过去，可是别的州府却有不少流民被逼成匪患，真是天杀的……唉……”</p>
“……”</p>
民间的流言蜚语，以最快的速度随着早朝传到了周帝耳中。</p>
“荒唐！”</p>
九五高座上，皇帝一把将手中的奏章摔到殿中。</p>
“竟然在京畿周围闹出匪患之事，化州府尹干什么吃的！他若是管不了辖下，有的是人愿意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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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此事只是民间流传，具体何况尚未可知啊……”</p>
“尚未可知？！”</p>
周帝气极反笑，“周燮都披麻戴孝快到上都了，张爱卿莫不是真想让他扶灵入都，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打朕的脸吧？！”</p>
西南大捷之事，好不容易让周帝扬眉吐气一番，将民间的非议扭转过来。</p>
结果这才几天，上都的百姓还没缓过劲儿来，又闹出学子被杀一案！</p>
最关键的是，这被杀的学子还是周燮盼山堂的人！</p>
别人不知道盼山堂，可没人比周帝更清楚！</p>
两朝帝师周燮，但凡招收在门下的学子，皆是有大才之辈。</p>
如今看是死了三个寻常学子，可对周帝来说，死的可是自己麾下的三个肱股之臣！</p>
眼见国试在即，三名已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却死在沿途，若是他不能给周燮一个交代，那天下学子定会寒了心！</p>
“罗刹司听令！速带人去迎周燮一门入云阳！再有伤亡，提头来见！”</p>
“是！微臣领命！”</p>
胡承修领命离去，兵部也接到了指派。</p>
“兵部尚书杨峰！即刻带人与各州府联系，安排府兵护送所有参与国试的学子进京，不得有误！”</p>
-</p>
皇帝的旨意，随着下朝，第一时间在民间流传开来。</p>
早就等着消息的卢光彦，也随着卢之南散朝，听闻了这件事。</p>
“这个周燮，竟然如此嚣张！”</p>
卢公子气得咬牙。</p>
不过是一个前朝余孽，陛下继位之时，看在他才学，和在士子间名望的关系，才许他继续做帝师。</p>
早年间，他主动请辞，还算识时务，没想到如今带着弟子回来，竟是如此大张旗鼓！</p>
“他这是当众打陛下的脸！”</p>
见儿子如此愤恨，卢之南叹了口气。</p>
“周燮这老家伙原本就是这般脾气，也不是现在才有。据说当年齐哀帝还在的时候，他也一点不留情面。牵扯进了人命官司，可不算是小事啊……这些流民，这次只怕是踢到铁板了……”</p>
说完这话，卢之南想到什么似的，又忍不住提醒。</p>
“光彦，待日后周燮来了上都，不到万不得已，你可千万别跟这老匹夫起冲突，这家伙可是难缠的紧。”</p>
卢光彦袖中的手缓缓握成拳。</p>
这话说的……太迟了。</p>
开弓，没有回头箭。</p>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撤回卢云那些人。</p>
否则他们若是和罗刹司那些人对上，怕是白白落了人口舌……</p>
不止如此，他还得尽快进宫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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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派了罗刹司的人去接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