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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中对老和尚的不靠谱腹诽千万，天歌最终还是选择了释慧推荐的方式。</p>
毕竟她与释慧和哑僧的身形实在相差太多，就算面容扮相再真，在这些一直巡守的守卫眼中，也指不定会被瞧出什么端倪来。</p>
再加上释慧主动提说愿意在下方为她吸引巡守的注意力，这样一来怎么算都是爬窗入内更方便一点。</p>
当然，除此之外，天歌也有自己的私心。</p>
扮相入内需要两人一起合作，这样方不会穿帮，不然若是时运不济，同时出现两个释慧大师，怕是一眼就会被人看出问题来。</p>
毕竟这摘星揽月阁，她要进的可不止这一次。</p>
如是此次穿窗成功，往后什么时候进，可不都是由着她来选择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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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既定，二人这便同时出动。</p>
摘星揽月阁外，巡守看着去而复返的释慧大师，齐齐行礼。</p>
释慧回了一礼，而后念了声佛号道：</p>
“方才陛下在九层高台忘记关掉窗户，时间已晚，哑僧许是早已歇下，老僧心中挂怀，恐夜风吹坏了阁中悬挂的字画，所以特来查看关窗。”</p>
释慧本就有进阁的资格，此番这般解释，倒也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是因为这些巡守都是宫中之人，此番他解释清楚，后头就算周帝问说起，也不怕没有缘由。</p>
巡守闻言让开一步，释慧道了声谢之后，便拾级而上。</p>
然而当他刚走到最上面一层台阶的时候，忽然“哎呦”痛呼一声，紧跟着身子一歪。</p>
眼见便要摔倒，门口的守卫连忙赶过来搀扶：</p>
“大师没事吧？”</p>
释慧虽是和尚，但掌管皇寺，也是周帝极其看重的存在，所以这些巡卫也是跟着提心吊胆。</p>
因此在他们焦急忧心之时，并没有瞧见一道人影正从他们头顶快速掠过，如一道无影之风，黏连在二层与三层之间的檐角上。</p>
紧跟着，那道身影如飞燕轻掠，在各层檐角之间闪过，映着夜色很快便消失不见。</p>
眼见头顶的人影瞧不真切了，释慧这才停住左腿的抽搐痉挛，在巡卫们的搀扶关切下站直了身子。</p>
“这人一上年纪，腿脚就不听使唤了，时不时地犯犯毛病，唉，难。”</p>
听着释慧这带着无奈的慨叹之声，有人实在不忍：</p>
“大师若是身体不适，不若先回去歇息？等到明日送饭的时候跟哑僧说一声，让他上去高台关好窗户。”</p>
释慧闻言忙不迭正了容色：</p>
“阁中字画皆是不传世的珍品，若是等到明日，被这高台上的穿窗狂风吹坏了，不管是各位大人还是老和尚都担待不起。山顶风的吹劲儿几位当是知道的，摘星揽月阁矗立上都，四周并无遮挡，这穿窗风可不比那山风小。”</p>
一听这话，诸位巡守皆犹豫起来。</p>
他们奉命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护住摘星揽月阁，这十几年都相安无事，若是今夜因此出了纰漏，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可不得委屈死了？</p>
“既如此，那便有劳大师辛苦登阁了。只是您这腿……我等不能随大师入内，拾级之时还望大师多加小心。”</p>
“不妨事不妨事，本就该是老和尚分内之事。”释慧摆着手，一脸义不容辞，“一会儿若是再抽抽，我便停下来歇会儿。”</p>
巡守们带着几分同情与敬佩看着正从袖子里摸钥匙开门的老和尚，抱了一拳回到各自的位置重新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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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掠身之后，天歌终于飞身上了第八层的飞檐。</p>
为了美观起见，这飞檐修建的时候，越往上越小，以便与旁边的九层佛塔的样子遥相呼应。</p>
诚如释慧所言，飞檐走壁并不难。</p>
真正难的，是越来越小的借力之所，和来自四周的寒冷狂风。</p>
天歌贴着身后窗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稍微避风的位置，目光还得勉力不去看下方让人眩晕的高度。</p>
刺骨的夜风如刀锥一般扎在天歌的脸上手上，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畏避，也不敢松开半分半抓在手中的窗框</p>
——如今这样的高度，向下已经不似向上的时候有力可借，她只要松开一点，那便会整个人从高处坠下。</p>
就算她甩出天罗丝借力，可以天罗丝的锋利程度，怕是连檐角木柱都会削断，到时候明儿个上都城怕是都会知道，有个小飞贼在除夕之夜擅闯摘星揽月阁了。</p>
天歌抬头看了一眼，第九层就在她的脑袋顶上，只要再上一层越过流水的瓦当，便能瞧见释慧所说的那扇朝北的窗户了。</p>
咬了咬牙，天歌运气借力，在确定周围无有旁人之时，迎着那已经将她发丝撩乱的夜风，腾身上了九层。</p>
然而当她借着月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忙不迭侧了身子，没有因为冲击之力直接撞上去。</p>
但饶是她眼疾手快险险扒拉住窗沿，可双腿却失了借力之所，已然悬在半空。</p>
抬头看着上方紧闭的窗户，天歌竭力往上挣了几分，已经将释慧在心中骂了千百遍。</p>
“他娘的，说好的北边窗户大开呢？？？”</p>
为了保险起见，她临出禅房前，还跟释慧确认了好几遍，免得出现什么纰漏。</p>
当时那老和尚还信誓旦旦允诺决不会记错，可眼前这是什么?</p>
“和尚的嘴，骗人的鬼！”</p>
天歌暗骂一声，尽力在周围梭巡可以借力之处。</p>
高台之上风大，手又冻得发冷，她现在这宛如悬空坠崖的样子，若是不赶紧找个依凭之所，过不了多久怕就真的要掉下去了。</p>
好在九层高台虽是最高，但布置却与下方微有不同，窗户边沿也稍宽一些。</p>
借着高阁内的灯光，天歌瞅准了一处位置，估算着距离和力道，忽然将身子如吊钟甩锤一般，以手心为轴，左右甩摆起来。</p>
到得最后一下，猛然一用力，与此同时双手送开，整个人便如离心的甩锤就这么被甩出去，恰好落在先前她相中的那个点上。</p>
夜风从脑后吹来，天歌一点也不敢回头去看，只能一手扒拉住边沿，一手从靴中抽出匕首，沿着窗户的缝隙小心划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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