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外的雪还没有停，但街道上的积雪却早已清扫一空，所以马车行驶速度并未受到影响。</p>
外宫门外，吴叔刚停好马车，那头徐芮的车驾也正好过来。</p>
制香司的官衙虽在宫中，但却在距离内宫城有些距离的外宫城。</p>
不过尽管不至于直接接触到宫中贵人，但外宫城常有官员往来，一应检查也并不少。</p>
待过了宫门卫的核查，由早就守在宫门口的衙人一路领至制香司，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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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是曾来过皇宫的。</p>
当初入宫给卢贵妃进香，她曾在宫人的引导下走入这宫城深处。</p>
可是那时正是春日繁花盛景灼灼，不似如今红墙碧瓦之上，已然罩上一层积雪。</p>
脚下是清扫干净的青砖，四周是朱漆的宫墙，抬头则是只能隐见轮廓的雪色，朱青白三色下，倒让这吃人的深宫少了几分骇人的阴森。</p>
“二位便是徐小姐和林花师吧？”</p>
就在天歌打量着四周景象时，紧闭的衙司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一个总角小童的脑袋来。</p>
领路的衙人方才已经进去，所以眼下衙司门外只站着天歌和徐芮二人。</p>
天歌闻声点了点头：</p>
“正是。”</p>
听到这话，小童这才将门开大了些，搓着手哈气道：</p>
“既是你们，那便请跟我来吧，佐哥哥正在等你们呢。”</p>
天歌闻言与徐芮对视一眼，稳妥起见，自己率先踏步入内。</p>
然而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p>
院中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在旁，若非廊檐下晾着一筛又一筛的花料，细雪与花香交杂，这冷冷清清的样子简直如同无人荒院。</p>
“今日衙中大人们可是休沐来着？”天歌笑着与领路的童子说话，关注着四周的动静。</p>
“昨儿个才是休沐日来着。平日里大人们都在院中忙活来着，但这不是飘雪了嘛，外头做事不便，佐哥哥便让大家都去大花室了。”</p>
童子率真，问什么便说什么，天歌又跟他搭话几句，方知制香司共有大花室两间，小花室三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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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花室是雨雪或大风天气时众花师忙活操持的地方，而三间小花室则是司正与两位副司单独的制香地。</p>
眼下小童领二人去的，便是这三间小室中，属于喻佐的那一间。</p>
听到这话，天歌的眉头不由微微敛起。</p>
按规矩，验香核香在大花室才合乎规矩，且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有人想做手脚，也会不大方便，如今这般无异于私见，后头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大好撇清。</p>
就在天歌思量犹疑间，前头领路的童子忽然停下脚步：</p>
“到了，二位请稍待。”</p>
说着走上台阶扣了扣屋门，扬声道：</p>
“佐哥哥，客人来了。”</p>
随着两声咳嗽传来，不多时屋门从里打开，显出一个白瘦羸弱的年轻男子来。</p>
一袭粗布衣衫在身，襟口沾着些花粉，明明是落拓模样，却因为那张俊秀的脸显出几分不一样的随性来。</p>
“去泡茶来。”</p>
伴随着一声咳，喻佐吩咐小童，而后让开两步，伸手作请：</p>
“二位，请。”</p>
瞧着面前略显病态恹恹之色的少年，天歌与徐芮对视一眼，依次抬脚上阶入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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