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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了上都之后，天歌这几日一直忙得连抽转，仔细算来，好像从进城那日开始，便没有见过姬徐二人了。</p>
哦，不对，倒是见过姬修齐一次，在那一晚告官结束吃酒的时候。</p>
一边给蹭在身边的雷霆顺着毛，一边跟二人絮话，天歌这才知道二人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事情过来。</p>
“宋传祺和张瑾澜那两个小子跟我说完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想来的，但是他们说要回府准备点东西再一起过来，我便在家里暂时等着。谁曾想那两个小子临出门的时候被家里老爹揪住，晚上怕是出不了门，所以我便带了阿芮来。”</p>
听姬修齐说完这话，天歌忽然回过味儿来：</p>
“那两个送那什么劳什子诗集过来，不会是你撺掇的吧？”</p>
如果是因为中午那事儿惹到家里老头，那宋张二人在离开醉仙楼回府的时候就被扣住了，哪里还能再出门去见姬修齐？</p>
可是如今二人去了趟姬府，回头便去准备东西，甚至还紧跟着被自家老爹扣在家里，一联想方才宋圆和张休送来的东西，发生了什么怕是不言而喻。</p>
得亏那两箱子诗集她还没有拆封。</p>
看样子里头怕是有不少孤本残本，不然那两位大人何至于此？</p>
得了，一会儿还是将那两箱子书全都送回去吧，反正她也没工夫看，更没心思看。</p>
被天歌戳中心思的姬修齐出言申辩：</p>
“那怎么能叫撺掇呢？我这不是对林哥儿你寄予了极高的厚望嘛！你也知道，我读书是不行的，光州试那几个月我头发都快掉光了，再让我去看什么酸文腐诗，简直就是要我的命。”</p>
“至于宋传祺和张瑾澜，那就更靠不住了，他们俩书院的课程都学得够呛，这次州试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我估摸着都是主考看在他们老爹的面子勉强给的。”</p>
说完这话，姬修齐耍赖一般摊开手：</p>
“反正我们仨就这样了，不指望林哥儿你帮衬着带一带，咱们到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也太丢面儿了。”</p>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林哥儿你记性好，趁着这几日多背一背，好赖也能充个数儿不是？”</p>
“……在那些儒生面前背诗，你确定不会被嫌弃么？”</p>
天歌白了姬修齐一眼，“你好歹也是在杭州府才子云集的州试中搏出名次的人好吗？”</p>
姬修齐闻言摆手：“那不一样的。那天在城门口你也听宁馨郡主说了，我去江南是因为打了人被祖父丢过去避风头的。祖父说了，考不中不许回上都，我这才没辙了，不然你以为我诚心跟自己过不去啊？”</p>
说到这，姬修齐抬眼小心的看了一眼徐芮，见她面色如常，无有鄙薄之意，这才放下心来。</p>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但是他一点也不敢说。</p>
当初他性子执拗莽撞，姬老爷子便用他身有婚约却还如此不懂事为由训斥他，当时的姬修齐和徐芮还处在互相看不对眼的阶段，一听这话，姬修齐当即闹着要退婚。</p>
事情已经定下这么多年，徐老爷子也已经逝去，这桩亲事哪里能真的说退就退。</p>
但姬老爷子也是被孙子气急了，又想好好借机激他上进，所以便与姬修齐约定，如果他真的州试有名，就给予他自决亲事的权力，所以这才有了姬修齐南下科考的事情。</p>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姬修齐顺路跟天歌拼船，说自己南下是为了娶媳妇儿。</p>
不过后来了那么多事，姬大少爷从为了退亲科考，变成害怕徐芮提退亲而科考，只能说，啧，真香。</p>
“所以你的意思，接下来的国试你不会参加了？”</p>
明白了这一点，天歌不由想起今日在醉仙楼宋传祺说过的话：</p>
“怪不得宋兄说明春州试，你们当中只有两人参加，原来如此。”</p>
那时她还以为宋张二人当中有人州试落地了呢。</p>
“我不是读书的料。”姬修齐极有自知之明，“祖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些日子已经准备让我逐渐接手家里的生意，今儿个还跟我说让我多跟阿芮学学来着。”</p>
说着姬大少爷对着徐芮挤了挤眼睛，后者则轻咳一声转过脸去，但很快耳根便微微泛红。</p>
天歌见状不由一笑。</p>
徐芮这些年来一直在打理家中生意，再加上性子本就冷淡，所以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温情，反倒是生意场上的事情雷厉风行，有什么看不惯的也会直言直语。</p>
如果换做其他人，怕是会对这样看起来捂不热的冷美人敬而远之。</p>
所幸姬修齐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倒是正好弥补了徐芮性子上的不足。</p>
而且天歌也看得出来，徐芮并非对姬修齐没有感情。</p>
按她对徐芮的了解，如果徐芮当真对姬修齐无意，定不会接受他送的雷霆，更不会将什么婚约亲事放在心上。</p>
如果她不喜欢姬修齐，就算皇帝赐了婚，那她也会选择待在临安，挂着夫妻之名与姬修齐分居两地，而不是顺从父亲的提议准备将家中生意北移。</p>
眼见着徐芮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天歌就忍不住替她开心，话头自然也引到徐记的生意上来。</p>
……</p>
这次徐芮北上，原本是与姬修齐一道进宫谢恩，按理忙完这些就要回江南。</p>
但周金之间开了脂粉通商，徐直也有意在徐芮出嫁之后将徐记在临安的重心北移，以便她更好的打点，所以徐芮便留在上都，与徐竖共同打理脂粉行的生意。</p>
这几日，她和天歌一样也没有闲着。</p>
脂粉北销，定然需要就近选则制香坊，上都原有的铺子自然不够，所以重新选定制香坊的位置，购买新的铺子不容延缓。</p>
除此之外，还有徐记新香的制作。</p>
虽然冬香以年香的形式销售，但十二月底就要开始预售春香，所以剩下的时间也是相当紧张。</p>
最主要以徐芮的意思，尽管天歌手中有现成香方，但徐记从没有坐吃山空的道理，而且金人的审美与周人不同，开春北销的脂粉，势必也要重新研制才行。</p>
这样林林总总算下来，倒是比天歌这边更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