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许三。</p>
这么几日下来，先前天歌吩咐他去调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p>
曹家在临安的势力不小，为了让那位绣坊管事顶罪，做出的事情也足够利落干脆。</p>
等许三的人找到管事家宅的时候，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据邻里说是出事前一日，管事媳妇儿就领着孩子回娘家省亲去了。</p>
“省亲的话自然是假的，弟兄们寻到那管事娘子的娘家，发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想来人应该在曹家人手中。”</p>
“守城的兄弟们有几个认识的，打听之后发现那一日根本没有妇人带着孩子出城，于是这几日咱们便在曹家附近盯着。果不其然，蹲出了猫腻儿。”</p>
说到这里，许三缓了口气儿：“曹家在城西有一座宅子，挂在曹夫人的名下，原是看上了那地方准备拓绣坊的，结果这么些年因为偏了些到没用得上。那一日曹夫人身边的婆子悄着出门，咱们跟上去才知道原来管事一家就被安置在那宅子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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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进去掳人打草惊蛇是不可能了，但是趁着婆子离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摸进去将人带出来倒不是不可能。</p>
“只是这几日每餐饭时都会有人去看那管事的妻儿，弟兄们要是一动手，曹家肯定会警觉，所以哥哥来找你拿个主意，面的乱了你的筹算。只要你说一句话，咱们这就能将人带出来。”</p>
许三虽是粗汉一个，但心思却是细腻，这般顾忌让天歌很是庆幸。</p>
“三哥考虑的不无道理。人就依旧留在曹家宅子里，只是小弟还有个不情之请，须得三哥帮忙，这或许比直接劫人更难一些。”</p>
许三闻言讲当即拍着胸脯：“林兄弟尽管说便是。”</p>
天歌遂示意许三附耳，几声叮嘱过后，天歌与他确认：“三哥觉得难吗？”</p>
“不难不难，小事一桩。那曹家的人手就是再厉害，哪里能敌得过咱们兄弟？”</p>
有了这句保证，天歌于是放下心来。</p>
“既如此，我这便收拾东西去给那王屠户复诊。”</p>
许三应了一声，自来熟的兀自出门。</p>
王屠户的病情在林回春的照料下算是回府的差不多，所以天歌充其量也只需要带几根银针便是，不过为着样子像一点，她还是备了一只更大点的药箱。</p>
一路缓行，天歌先是到了屠户的猪肉铺子。</p>
肉铺子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背着着医箱的少年人带着疑惑跟邻居打听，方才知道王屠户被抓紧了府尹大牢。</p>
少年人道谢离去，倒是先头解释的邻居反应过来：“呀，方才那不是林花师么？怎得如今开始行医了？”</p>
旁边有人带着几分嗤声笑话他见识短浅：“前些日子还领了徐记施的香呢，难道忘了那香正是林花师的师父，林神医调制出来的？师父是神医，徒弟会给人看病又怎么着了？”</p>
邻居恍然明悟：“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说起来这月十五也快到了，到时候徐记又要施第二次香了，那天可得早些去排队，不然又得等上许久。”</p>
身后的对话少年人并不知晓，而是背着自己的医箱没有半分隐藏地往府尹衙门走去。</p>
路上有认出少年身份的人，间或还会跟他招呼一声，更有胆子大点的姑娘家往他身上抛香花，还有丢香囊的。</p>
大周如今民风开放，真正世家女子或许还有几分矜持，可是平常人家的姑娘没有那么多规矩困着，香车抛物的事情不在少数，更何况小小的丢这少年人一下。</p>
看着丢在脚边的香囊和花果，少年人停了停步子，最终却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弯身将脚边的东西全都收揽了起来，抖开自己药箱旁边的褡裢一股脑给放了进去。</p>
这一下顿时惹得路边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p>
按照规矩，捡了谁的东西，就说明心仪那一位。</p>
可是眼前这少年人照单全收一个不落，显然是根本不知道姑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p>
既然不知道，方才的举动便被当做是玩笑一场。</p>
少年人迈着步子向前继续行去，身后的人潮也逐渐恢复了原有的往来。</p>
站在府尹衙门外，不等少年人说些什么，先有人主动搭话：</p>
“林公子今儿个来衙门是要找咱们大人？”</p>
有了上次潘炳涵的事情，再加上先头天歌领着红玉上了一次公堂，如今府尹衙门内外哪个不认识得了府尹大人赏识的林公子？</p>
天歌点了点头，一拱手道：“有劳官爷帮忙通传一声。”</p>
差役腿脚利索，去得快，回来的也快。</p>
“林公子里头请，大人在书房等您呢！”</p>
道了声有劳，天歌这才踏入了府尹衙门。</p>
自打胡承修带着潘炳涵等人离开，潘汪两家的账目便算是彻底清算结束。</p>
因着后头还有地方要取巡绩，所以侯茂彦也已经离开临安前往姑苏，如今的书房中，仍如早先一般只有翟高卓一人在。</p>
客套一番之后，天歌说明了自己此来的目的。</p>
翟高卓略一沉吟，道：“也罢，虽然那王屠户身上惹了官司，但治病的事情，却与这官司无关。林神医向来注重自己的医名，既然他让你来为王屠户做个复诊，我也没道理拦着。”</p>
说完翟高卓似又想起一茬事儿：“不过你先头是知道的，那王屠户的脾性可不大好，不妨我派几个差役跟你一道进去？”</p>
天歌却是不解问道：“不知那屠户犯了什么法？若是刑罚严重要秋后问斩，我看这病倒也不用看了。”</p>
翟高卓没想到天歌打的是躲懒的主意，不由笑道：“不过是砍伤了人，倒不算是什么要命的罪行，左右也就是关上个一两年，到了再给放了。”</p>
说着将王屠户和张员外的渊源死结说了，这才叹息：“论说起张员外所做的事情，挨这么一刀也算大快人心，只可惜《大周律》明文有定，伤了人便得受罚，这也是没可奈何的事情。罢了，让洪勇送你过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