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修】</p>
翌日晨起，天还灰麻亮的时候，后院已经传来喧闹之声。</p>
望着当空挂着的弦月，没睡够的孩子们个个面如苦瓜。</p>
“褚师父，这么早鸡都还没打鸣呢吧……”</p>
褚流虽非安西街的人，但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这个以往常出现在安西街，跟许三交手过招的人并不算陌生。</p>
是以尽管褚流看上去虽比天歌严肃，却并不至于让这些孩子们害怕。</p>
这么一大早被从床上一个个提溜起来，这哀怨之声便如泄洪出闸，统统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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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辛苦，往后与人交手只有挨打的份儿。”</p>
褚流望了抱怨之人一眼，指着通往前院的小道：</p>
“沿着这条路起，绕府跑二十圈，半个小时后校场集合。若有到了时间却没跑够的，早上便没有饭吃。”</p>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哀嚎。</p>
褚流指了指专门放在屋檐下的滴漏：</p>
“开始了。”</p>
三个字一出，尽管抱怨仍旧没有停止，但却都随着一道道小小的身影远去了。</p>
厨房外，后厨采买的仆役正从往下卸菜，忽然就见一溜儿毛孩子远远跑了过来，后头还跟着褚流。</p>
帮着拿菜的何婶忍不住啧舌：</p>
“年轻人就是精神气儿旺，瞧这这一个个小子，精神得很嘛！”</p>
花亭边，正在扫院的仆役见一群小不点远远跑来，忙不迭一扫把将刚扫了一半的落叶拢到边上，让开了不太宽敞的卵石道。</p>
奔跑带起的风，旋起两片边上的叶子，登时被仆役重用扫把拢回来。</p>
“得赶紧扫了，这一个个小崽子，生龙活虎的。”</p>
园子里，青玉正在挑花。</p>
露水在花瓣上垂滚，让人看着都心生怜爱。</p>
每日给公子和宋婶屋里换花，是青玉长久以来的习惯。</p>
脚步声传来，随着人影拂动，惊落了最边上花枝的露水。</p>
“这些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躲懒呢，昨儿个就起的挺早。”</p>
看着人影越来越远，青玉垂首继续挑选，只是她不知道，昨儿个这些孩子是因为初来乍到起得早，而今儿个则是不情不愿被人从床上提溜起来的。</p>
毕竟昨天一整天的训练累不累不知道，但个个都是倒头睡。</p>
清风院中，天歌倚在半球秋千上，看着从近到远再由远到近的奔跑小队。</p>
最开始还个个精神抖擞，越往后就越来越肩垂手抖。</p>
奈何褚流在后头收着尾，旁边觉摸出味儿来的林府仆役们也在旁边看起了热闹，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一路跑下来远远近近倒是不少鼓劲儿之声。</p>
“好好跑，今儿个早上的粥香得很。”这是正在熬粥的厨娘何婶。</p>
“快快快，你要落下了，前头那小子没你腿长呢！”这是拎着扫把的仆役。</p>
“肉包坚持住，今儿个早上的粥管够吃呢！”这是拿着花往回走的青玉。</p>
林府的下人们别的不说，但个个都是热心肠，虽叫不上这群小子的名儿，但在看到这些孩子们一圈又一圈的跑动之后，都热络起来。</p>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人想偷懒，也实在是不好意思。</p>
临近清风院，眼见时间将近，忽然有人腿一麻，脚丫子一崴，就这么倒在了地上。</p>
这不小的动静传来，正瞧见这一幕的仆役便要凑去搀扶，谁曾想却被褚流一个眼风扫过，不由僵在了原处。</p>
“这孩子还小，要是……”</p>
“她可以。”</p>
褚流抿唇停步，却没有伸手去扶摔倒的糯米。</p>
话已至此，那仆役也知自己不该再过问，但心中却仍是担忧，视线在褚流和摔倒的孩子中间来回切转。</p>
眼前的路颇为平坦，不似先前都是卵石，是以这一摔算不上有多险，但连着跑了数圈本就力竭，这时候陡然一停，浑身的劲儿似乎都被卸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