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离开’,其实是有两层意思的。
一是离开卫家,二是离开人世。
只是这深层的意思,她并未明说,以免惹得卫阶伤痛欲绝。
卫阶自是没有听出更深层的意思,拉住了柳姝云的手,有些期待地道:“娘,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等离开了卫家,是不是该直接去东平侯府投靠我爹啦?”
“我虽然不知你和爹为何分开了这么多年,但是跌如果能见到我们,应该也会挺开心的吧?”
柳姝云收回了手,那张悲苦的脸颊上挤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会开心的,他一定会开心的。”
话虽如此,但翟刚会不会接纳这个儿子……实则她心里也没底。
“阶儿,你等我一下。”
忽然间想到什么似得,柳姝云站立起身,走向床头摸索了一番,然后取出了一个老旧的小木盒,她手捧着重新走回去,坐在卫阶身旁,将小木盒放在了案几上。
卫阶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木盒,眨巴眼睛,好奇问道:“娘,这是什么?你是藏着的宝贝吗?”
“算是吧。”
柳姝云慢慢地打开小木盒,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中又取出了一支花鸟纹银簪,或是存放了太久的缘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鲜色泽,变得平平无奇,甚至分明就是一件不值一钱的市井俗物。
卫阶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我还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呢,原来就是一支破簪子啊。娘,这么破的东西,你怎么好像当个宝似得。”
“不许乱说。”
柳姝云轻声苛责,然后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爱不释手,面露缅怀之色,一脸神往地说道,“这支簪子是你爹当年送我的定情之物,虽值不了几个钱,但在我心里,却尤为贵重,哪怕是金山银山,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好啊。”
“原来是我爹送的啊。”
卫阶看待那支‘意义非凡’的普通簪子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赞叹道,“既是我爹送的,那绝非俗物。”
然后,他又笑着道:“娘,我把你戴上吧?你戴上这支我爹当年送的簪子,一定很好看的。”
这番话说得柳姝云很受用,但她依旧摇了摇头,将这支花鸟纹银簪重新放回了小木盒之中,将整个木盒交给卫阶,得:“阶儿,你拿着。”
卫阶有些茫然,“娘,这是为何?”
“你可以拿着此物去与你爹相认。”
“那你呢?你不与我一同去吗?”
“我还要留下处理一些私事……毕竟与那卫理全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些话该彻底言明,好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