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司按照规矩,吩咐人去台下取花。
若是有人中意杜悦溪为今日舞魁,便将手中干花献上。
一朵,两朵……
眼看着小二托盘内的干花越来越多,堆积如山。
司琴脸色越发难看。
她回首睨了睨婢女手中的托盘。
眼瞧着小二还没有走过半场,托盘内的干花已经和自己的不相上下了。
司琴收回目光,扫视不远处的舞女新月一眼。
她在月字辈里也算是佼佼者,这些年一直由司琴亲自教导,可谓是司琴的关门弟子。
新月心领神会,大步上前,在台前福身行礼:“各位,请等一等。”
原本热闹的场合瞬间冷静下来,众人纷纷错愕地望向新月。
“今日说好了是比舞大会。杜姑娘这支舞虽然别出心裁,可她跳得是回疆舞,非我中原舞蹈。小女子拙见,既然其他姐妹都是中原舞蹈,那各位公子们品评杜姑娘的舞蹈时,是不是也该用我中原舞蹈的水准来瞧?至于那只回疆舞,跳好了最多是锦上添花,不该成为输赢的关键标准吧?”
不待观众回话,冷月率先上前:“司琴姑娘方才舞蹈加歌喉才算是赢了满堂喝彩,若是按照新月你的说法,那司琴姑娘也只该瞧她舞跳得如何,而不该管她歌唱得如何了?我说的可对?”
新月面色一顿,嘴角微抽,不悦地盯着冷月,半晌才道:“话虽如此,可司琴姑娘舞是中原舞,歌是中原歌,既都是我中原的艺术自然能够浑然一体,成为一体的评判标准。”
“新月姑娘有此话,我便安心了。”台上的杜悦溪浅笑两声,向前挪动两步,轻拍双手。
杜景成带着两个小二快步而上,拿下台上摆着的一只白色绸缎。
这是方才杜悦溪上台之前摆上的,众人都以为这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
两个小二一左一右扯开白色绸缎,杜景成则端来一盆水,与杜悦溪对视两眼。
轰。
他将整整一盆水全部泼在那绸缎上。
坐在第一排的人被惊得猛然站起,后退几步。
玄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看到绸缎上逐渐显现出来的东西,却顿时收住话头。
绸缎上自左向右画面逐渐呈现,居然是一副丹青山水图!
众人惊愕,发出赞叹之声。
那丹青山水图栩栩如生,两山夹一河,河中还有一艘渔船正疾驰向前。
“这不是每日黄昏时分城外的景象吗?杜姑娘这副水墨画画的就是咱们城外的画面!”
杜悦溪浅笑:“没错。这几日我每日黄昏都去城外闲坐,瞧到城外渔家晚归的画面,觉得颇有些意境。歌舞诗词原本都是脱生于现实,无论如何改造,都该尊重现实。因而我才有了这个想法。山水丹青可是典型的中原画作,新月姑娘还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这怎么可能?你要画成此画需要脚底沾墨,如此一来,便会让整个台面都变得污糟不堪。可如今为何台面干干净净?”新月诧异地问道。
杜悦溪接过杜景成递过来的砚台:“这几日我表面吩咐景成练字,实则却是在让他练习研磨。这是一种来自回疆的墨,平时绝不显像,唯独水泼之后才有画面呈现。上台前,我将这种墨汁涂抹在鞋底,按照之前练习地完成作画。至于台面,既然舞蹈每一步都是策划好的,台面自然干净。”
新月后背一泄,仿佛斗败的公鸡,胆怯地仰起头,望向后台的司琴。
司琴恼怒的视线定定地盯着杜悦溪,看了好一会儿,冷哼一声,拨开挡在身后的人,恼怒离开。
杜悦溪也不将她放在心上,笑着望向台下众人:“若是各位喜欢这段舞蹈,还请投我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