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问就是这样,通过文章就能看出来。
架子就是框架,框架打好了,剩下的就是往里面填充学识和阅历。
卢辉笑道:“正是啊!框架,这个说法好,老夫一看这篇文章就觉着好,只要再磨磨,科举有望。”
杨继年和卢辉同时沉默了下去,李氏兀自在欢喜,“妾身去告诉大郎这个好消息。”
“等等。”
杨继年叫住了妻子,问卢辉,“先生以为如何?”
卢辉摇头,“不可能作弊。”
李氏一听就炸了,“大郎不是作弊的人!”
母亲总是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孩子,觉得他们是无害的,无过错的。
杨继年看了她一眼,说道:“去把大郎叫来。”
杨卓超被叫来,看到卢辉后就哆嗦了一下。
这是来告状的?
那某今晚绝对要挨一顿了。
他行礼,杨继年说道:“为父这里有个题目,你可马上写来。”
这是现场考试,而且是杨继年出题,必然没有规律。
卢辉觉得很是妥当。
杨卓超很是无所谓的走过去,笔墨纸砚没人准备,他自己弄好了,然后杨继年出题。
做文章需要先构思,把思路理顺,然后才能下笔。
杨卓超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开始下笔了。
轻浮了!
杨继年摇摇头,看了卢辉一眼。
卢辉想了一下,记得考试时杨卓超也差不多是用了相同的时间来思考,然后下笔。
他低声道:“他最先考完。”
这个小崽子!
杨继年听到这个就怒了。
他说过多少次了?
不要做出头鸟,不要做第一……
这是一个父亲的谨慎,担心孩子会因为冒头而树敌,被打击。
时光流逝,小半个时辰后,杨卓超抬头,说道:“写完了。”
“拿来。”
杨继年接过墨迹还未干的纸,仔细看去。
这一看就呆住了。
卢辉见到他的模样,忍不住就凑过来。
两个男人的脑袋凑在一起,让李氏想到了一个词,但觉得不对。
耳鬓厮磨。
可他们是男人啊!
她此刻有些心慌,担心儿子这篇文章做不好,到时候就会被坐实了作弊的名头,于是就开始了胡思乱想。
两个老男人头并着头,渐渐越靠越近……
“这是……”
狂喜的杨继年偏头,正好卢辉偏头,两人……
“哎呀!”
伺候的阿青捂着眼睛,觉得自己真是活久见了。
郎君竟然亲了卢先生。
杨继年和卢辉同时分开,两张老脸发红,但旋即都盯住了杨卓超。
这是怎么了?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啊!
杨卓超有些怕。
杨继年吸吸鼻子,问道:“你……你最近……”
他想起了妻子说儿子最近刻苦用功的事儿,当时他压根没关注,可如今看来,儿子一直在努力,只是被自己忽视了。
他看着茫然的儿子,只觉得心酸,“为父亏待你了。”
杨卓超讶然,李氏已经狂喜道:“大郎,你考了第一名!”
“我的儿,你怎么就那么出息呢!”
杨卓超这才知道自己考了第一名,所有的忐忑渐渐消散,就看向了卢辉。
卢辉含笑点头,说道:“你此次考的极好,老夫见多了文章,可如你这等有灵气的却少。”
杨卓超只觉得鼻子一酸,就哽咽了起来。
父亲嫌弃,先生嫌弃,视他若无物,同窗因为他泯然众人矣,又因为他年少,都喜欢欺负他……
这些委屈压了他几年,如今一朝得到释放,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娘……”
杨卓超泪眼朦胧的看着李氏,他觉得自己委屈啊!
只有母亲愿意相信自己。
李氏也是苦花了脸,“我的儿,你总算是出息了。”
这个儿子幼时在家学习不错,聪慧过人,可进了学堂后没多久,这人就渐渐的浑浑噩噩起来。
李氏很伤心,而杨继年说这就是性情变了。
孩子大了,性情就会变。
可为何会变坏呢?
杨继年夫妇想不到原因,只能郁闷。
那些街坊,那些亲戚以前经常夸赞他们有个聪慧的儿子,以后前途无量。
可当杨卓超在学堂里的成绩被人知道了之后,夸赞就变成了唏嘘。
众人都说这孩子聪慧比不过方仲永,可差起来比仲永还差。
曾经的天才孩子方仲永如今在干啥?
种地!
这话里的含义让杨继年和李氏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儿子,你要争气啊!
无数次他们这样说,可杨卓超依旧如故,让人绝望。
可现在的杨卓超却一下就窜了出来。
他用一次考试和刚才的测试告诉父母。
我还是那个杨卓超,还是你们那个聪慧过人的儿子!
这一刻李氏哭成了泪人。
这一刻杨继年欣喜若狂。
这一刻,卢辉笑的格外的灿烂。
……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