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然小心地道:“其实恩师并不知道,斩首两级的功劳已经不小了。不过,如果这个功劳是边军的,报上去的时候多半会夸大十倍百倍,报个斩首几百级也不奇怪。恩师品行高洁,不肯冒功,学生敬佩,学生对于什么奖赏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你要做官,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你现在已经有了举人功名,可报上名去,去吏部备选。”苏木不想在这事情上纠缠下去:“不过,既然朝廷的表彰已经下来,你免不得要回乡一次,也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
苏木话中以后话,谢自然如何听不明白。
乡试已经结束,按说,他自然是要回扶风县的,该读书读书,该做生意做生意。老师却问自己要耽搁多长时间,肯定是要有所吩咐。
谢自然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苦笑道:“禀恩师,学生是个好面子的人,这情形,估计得十天半月才能好完全,就不出去见人了。辛知县那边,学生写封信带回去,就说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一时间却回去不得。”
又低声问:“恩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学生去办,谢自然不敢有所推脱。”
苏木却问:“君服,你手下有多少人?”
谢自然:“店中伙计和下人加一起,有三十来人。”
苏木:“我的意思是得用的。”
谢自然立即明白:“常年跟学生走草原的大概有二十来人,以前都是破落子弟,又在弓箭社和乡兵中打熬了多年筋骨,手上可都是见过血的,只需一声令下,就能派上用场。”
苏木心中已然有数,确实,这种剽勇的又经过一定军事训练的关中男儿可比边军强悍多了。虽说不能以一抵百,以一抵十还是可以的。
用在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能同谢自然明说。
他笑了笑,也不在接着这个话题,道:“君服,只怕你现在还不能回扶风。如果可能,来年可去宁夏卫,找锦衣卫经历司经历胡顺接洽。”
谢自然精神振奋起来,知道恩师来年会有大动作,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是,学生来年就将生意慢慢转移去宁夏卫,那地方学生走得熟了,城中也认识不少人。”
苏木:“但你我,还有你和胡顺之间不能过分亲热,平日间往来,也不能让别人看到。”
苏木说一句,谢自然就点一下头。
眼见着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苏木起身要走。临到离开书房的时候,苏木装着有意无意的样子问一句:“君服,你今年多少岁,家中可有长辈,可说了亲事?”
谢自然听到这话,身子一颤,激动得血液都要沸腾了,颤声道:“回恩师的话,学生刚满十六,父母去世得早,是个孤儿。我谢姓在扶风乃是小门小户,只有几门远亲。说起来,谢自然在谢家的辈分是最高的,上头也没有长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学生也知道若不早些成亲,就是不孝。可惜学生忙于生计,又要读书,却是一直没有机会成亲。”
苏木点点头:“也就是随便一问,为师的家务甚是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年待到陕西事了,你或许可以同我一道进京,拜见你的师母,有什么话同她说去。”
苏木的婚姻的状况比较复杂,胡莹且不说了。如今,苏府的家务事都是由吴夫人做主的。毕竟,吴夫人才是苏木正式的妻子,又是得了诰命的诰命夫人。
他打算将来回到京城之后,就将囡囡交给吴夫人抚养。
囡囡的终身大事,苏木也不想费脑筋,干脆就让吴夫人做主好了。
谢自然如何不明白恩师在说什么,知道自己和囡囡的事情有了转机,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哽咽道:“多谢恩师,多谢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