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李兄且说。”
又看了一眼前方,北直隶的考生们都朝前拥去,黑压压好多人,他心中也是有些急噪了。
李知事笑道:“先前以为时辰还早,却不想吴大人和子乔兄这么早就要入场,还想问问你们分在哪间考舍了。若是分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醒悟过来,同时道:“李兄说得有理。”
今天来参加会试的考生有七千多人,贡院又大得出奇。考生在礼部报名之后,都会拿到一个文凭,上面除标注有考生的样貌和籍贯之外,还填了你考舍的号码。
牛知事就掏出凭证看了一眼:“我是甲字一百二十一。”
李知事:“牛兄好彩头,在下辛字六号棚,和你们隔得远。”
苏木的是丙字十六号,大家又都说,这个彩头也好,一六一六,这是要顺啊!
苏木心中一笑,想不到古代也有这种说话。
他心中又是一动,这都报名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忘记问吴世奇的考号,又在哪一间考舍。
吴世奇缓缓地摸了摸胡须:“老夫乃是丙字十五号棚。”
“这不正好在子乔的对面吗,这可巧了。”牛知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家也都啧啧称奇。
正在这个时候,段炅却冷笑一声:“我是丙字十七,和吴大人隔壁。哼,可别指望我会照应你们,进了考场,各凭本事。”
大家又是一阵大哗。
牛知事却是不满:“什么各凭本事,段炅你说什么大话,饮水思源,也不想想……”
李知事脸色铁青:“牛兄你不说话会憋死吗?”
他们说什么苏木自然听不懂,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忙打开吴世奇的考篮,从里面掏出一口布袋子挂在老先生脖子上,又将考篮挂在他背上。
他也同样如此,翁婿二人就这么挤开前面的人,朝前涌去。
进考场的头一关是搜身,大门口摆着一张大桌,这就是有名的尺头桌,后面坐在两个正七品的官员。
挤到桌头,查验了苏木和吴世奇的相貌,盘问了他的出身,然后,拿个银模子,蘸了朱砂、辛红,在两份卷子上骑缝过了印,丢给了二人。
这两份卷子上都印着红格,等进了考场,等到晚间考题下来,就可以将文章作在上面了。
这个时候,吴老先生已经瞌睡得睁不开眼睛了,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之中。
苏木也没有办法,只得将卷子接了,分别装在彼此挂在脖子前的考袋里面。
接下来,就是搜身了。明朝科举考试场规极严,对试前、试后、场内、场外,皆严立禁令。对士子夹带防范尤严,进场时进行严格搜检。为防止夹带,规定士子必须穿拆缝衣服,单层鞋袜,皮衣不得有面,毡毯不得有里;禁止携带木柜木盒、双层板凳、装棉被褥;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蜡台须空心通底。
会试不同于乡试,兵丁虽然也粗鲁,可毕竟都是举人老爷,倒也不过分。
搜了半天,这才禀了一声:“报,士子无夹带。”
两个官员其中之一一挥手,就放苏木和吴老先生进去,算是让他们入了龙门。
丙字考棚位于贡院正东面,很长,两列考棚加一起上百间,一眼也看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