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二这一声叫,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同时转头看去,然后眼睛一亮,心中赞了一声:好一个娇柔的美小娘!
却见得梅娘虽然身上穿得又破,大约是大热天在路上走了多日,麻布衣裳上粘满了灰尘。可头发却收拾得一丝不乱,乌黑发亮。刚洗过的脸洁白如玉,小鼻子小眼小嘴,精致小巧,让人挑不出任何缺点。
就如同一只正在幽幽开放的栀子,有淡淡香气袭来。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农家小媳妇,却有普通农妇少有的风韵。
“娘子,女儿……什么跟什么?”苏木也喝得有些大,转头看了梅娘母女一眼,脑子里一阵糊涂,喃喃道:“我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小二呵呵笑着,走到苏木面前一施礼,欲讨些喜钱:“早就听说梅老爷是真定人,这几日真定发大水,受了灾,想必老爷也正担心家中情形。如今可好,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他这一说,苏木猛地清醒过来。
他现在这个身份是顶替了大同前线一个边军士兵,原来那个梅富贵早就死在草原上。
苏木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在沧州呆这么长时间,只要找到太康公主,直接弄给北京就可以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
却不想,到了沧州之后,才发现太康公主殿下是个中了书毒的神经病,竟威胁苏木不许泄露她的消息,否则就要在张太后面前诬陷苏木非礼。
如此一来,他算是彻底地陷在这里进退两难。
至于以前那个梅富贵,对苏木来说也就是一个符号,只需过了这一阵,同他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在此之前,苏木甚至连他的履历都没看过一眼。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梅富贵的的妻女却找上门来投亲了。
一瞬间,苏木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事发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的严重后果,汗水就从背心渗了出来。
以前那个梅富贵究竟是什么模样,苏木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听当初兵部的人说,此人以前也就是一个中农,后来家里破了产,无力交纳徭役丁口,被强征进了军队。
也就是说,这人在以前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青年农民,同自己现在这副典型的书生相貌绝对不一样,要想瞒天过海根本就没有可能。
更何况要瞒过与他朝夕相处于的枕边人。
果然,定睛看过去,那女子眼睛突然瞪得溜圆,然后张嘴欲喊。
苏木自然不能让她说上哪怕一个字,就发出一声大笑,壮着胆子,飞快地迎了上去:“娘子,自从上次捎信回家让你过来,却一等就是两月。我心中正奇怪,你总算到了,这一颗石头总算落地。”
他说得又急又快,又故意说得非常大声,家上身上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威严,竟震得梅娘心中一窒:“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没个规矩,回屋去!”苏木又喝了一声,然后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想知道梅富贵在哪里,去后院等着,否则……嘿嘿!”
他也是急了,面容不为人知地扭曲到狰狞。
梅娘面容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