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钦喝了两口茶,沉吟了一阵,又道:“我还是不绕圈子了,你向来都喜欢人直言相告。”
卫小歌纳闷,先前提起太后的那番话有什么隐含的意思,难道还在怀疑自己杀了太后?
“顾兄请讲!”
“我母亲乃是长贵所杀,你说此事该如何决断?”顾少钦正色道。
说完这句话,他不禁想起幼年时母亲细心疼爱,再回想起那被砍得稀烂的尸,心中的怒火几乎压制不住。
卫小歌握着茶盏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是半晌没出声。
此事大有可能,以长贵睚眦必报的性情,她不是没怀疑。
从前只是觉得长贵没那本事,能悄声无息入宫杀人,可是长贵到底有什么手段,其实她并不知晓。
王宫这处地方,长贵从前与前宝梁王宠爱的小儿子交好,肯定早去过。
法术加上药物迷惑人心,他能做出的事多了去了。
顾少钦见卫小歌没有辩解,顿时有些怀疑她是知情人,“难道你本就知晓此事?”
卫小歌忙摇头,“我若知晓,又怎会将长富长壮,豆蔻和诗诗送入宫中,肯定早卷了包裹,带着家小离开宝梁国。”
这倒是大实话,顾少钦稍微好过了一点,他满脸不愉地说道:“将你弟弟长贵交给我盘问,咱们这事算揭过,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真是个千古难题。
卫小歌紧紧皱着眉头。
老虔婆几次找茬,从前遣人暗杀过自己,这回又对薛绍奚下手。若家里真死了人,保不定会亲自动手杀了这老妇。
太后很该死,但是顾少钦却是个行事很地道的朋友。对薛绍奚照应得很,护得周全,当初还遣了八名高阶侍卫,除了照应两个侄子,也有给自己看护家园的意思。
琢磨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长贵如今在乌金国,他本是乌金沛阳郡的郡守之子,非我的亲弟弟。他杀你母亲固然有错,想来是因为太后曾几次暗杀我,又对家中之人出手,因此按捺不住。”
长贵杀太后,绝对是因为小公主被嫁,但是却不能让顾少钦知道。
顾少钦腾地站起身来,一贯儒雅的面孔,满是怒火。
郡守之子又如何?母亲还是一国太后,自己是一国之王。
“母亲对你下手,我送了暗卫护着。薛绍奚在大营里,也有其他人照看。并且,我已应允你恐吓我母亲,做到这份上,却仍旧不放过她母仇不可不报!”
“顾兄请息怒,此事我们再细细商议”卫小歌此刻也恨不得将长贵拉来,死死揍他一顿。
“无可商议,他若不死,我如何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
顾少钦说完,全身真气四溢,长袖鼓起袍角翻飞,蓦地抬起手来,“嘭”地一声,一把将亭中精雕细琢的石桌子拍得粉碎。
卫小歌还从未见过顾少钦失态,此刻才瞧出他一国之君与外窍高手的气魄。
这是必杀的心!
与大魏的暗杀组织绝剑关系匪浅,不缺银子的顾少钦,想杀长贵,简直易如反掌。
尽管闯祸就有被人追杀的觉悟,问题是,长贵与自己的性命相连,而且为太后这种本就草菅人命的人偿命哪里值得。
她脑中急转,却全然不知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