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轰出了外书房,卫小歌刚走到外间,便一眼瞧见曾经在寿王府畅春园打过交道的俞宏达。』』
余下的事,则由这位算是近身伺候的侍卫说明。
她隶属岐郡王的侍从官营,四品中郎将。此刻已在都察院挂了名,正式的官名叫做巡查使,平时不用去衙门,在家等任务去收妖怪。
不去衙门当值也有俸禄可拿,并且郡王还赐下“临时”的住宅,隔着王府大概有二十多条街。
俞宏达面露羡慕之色地解释,这一片离真正贵族们所居住的内城,仅仅只有五条街。一座两进院落,若是花银子租则需花费一般小官员一半的俸禄,而且供不应求。如今她能免费暂住,简直求都求不来。
她的运气很好,这一带空出一座院子不容易,本来差点要住到更偏僻的地方。
站在这座只有两进的小院,卫小歌感叹,京城居,不易居。
好精致!
段添财,雄霸和鲁巧住在前方一进,卫小歌与四个孩子外带锦杏,狐姬住后方。
地方真的很小,院子里种两株大榆树,基本上将天空都遮满了,墙根四周还有不少矮矮的灌木花丛。几个孩子很不满,因为跑几步就没地方跑了,根本没地方玩。
比起长富等三个孩子的小小失望,段添财简直绝望了,拉着锦杏使劲牢骚。
“我本以为京城是大地方,结果一点都不好,外头什么东西都贵,去铺子里采买,如果没穿绸衫会被人撂在一边。江陵多好,做什么都方便,一两银子的货,伙计都会问要不要送上门。”
这一带的铺子全部都是开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字号,掌柜们也不过是拿一份工钱,全部都是达官贵人家的资产。
见的世面比较多,锦杏非常心平气和。
“我还小那会儿在厨房当烧火丫头,人人打骂。后来因为手脚利索,被五公子看上做了武修丫鬟,日子这才好过。可是,五公子在家族中也有被人欺辱的时候。人上总是有人,世道就是这样。”
雄霸插嘴,“拳头大就不用被欺辱了!”
鲁巧不屑,“做事得用脑!”
卫小歌喊道:“扯什么闲话,谁瞧见豆儿去哪里了?”
“我在这里!围墙下有个洞,可以钻到隔壁家。”豆儿从灌木花丛中露出一个头来,春天到了,她竟然摘了朵花苞戴在头上,因为钻来钻去的缘故,头乱蓬蓬的。
钻花丛无所谓,但是卫小歌立刻叮嘱,“不许偷偷跑去隔壁家,不然罚你站足一个时辰。”
左邻右舍只隔着一道墙。
右边很安静,似乎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小文官,偶尔对月念诗,思念家乡。
但是左边的邻居极为吵闹,住着一户武官,家中人口众多。
本着无聊的心思,卫小歌听了几耳朵。
这位武官本族不在京城,原本夫人一直在老家澄州,他这头有两名妾室服侍。不料最近夫人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外带一堆丫鬟婆子到了京城,
本来很小的宅子挤得水泄不通。
外加还时不时吵架拌嘴。
除了天黑之后会安静点,一整天都仿佛在唱大戏似的。
这天长富很困惑,“为什么邻居家总在练拳脚?”
吵架等于练拳脚――长富是这样理解的。起源于万人屠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大半夜里吵吵闹闹,万人屠哄长富说,是在练拳脚。
问题很难解释,卫小歌无奈说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狐姬在旁边注解,“大人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小孩子不能问。”
狐姬的解释令长富更糊涂了,一口气又问了更多的问题,包括“小孩是从哪里来的”这类完全无法回答的千古谜题。
因此狐姬被卫小歌拧了耳朵。
“咦,你的耳朵往下移了不少,狐毛都没了?”许久没瞧见狐姬耳朵的卫小歌,顿时大吃一惊。
狐姬手里拽着刚被拉下来,一向包裹着脑袋的花布,腼腆地笑了笑,“已经是人耳朵了,就是稍微尖了一点点,打磨打磨就圆了,嗯,尾巴也短了不少。”
往后不用戴帽子,也不用花布包头,也能随便出门,狐姬心情很愉快。
卫小歌忙警告:“这是京城,你要是暴露了,跑都没地方跑,绝对会被人烧死。”
就自己那点风卷术,连城门都跑不到便会被逮住,狐姬点点头,“当然明白,我不会瞎勾引人的。”
白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很不满地嘟囔,“我要回江陵!”
他个头大没地方住,只能住比豆腐干后院一角的棚子里,沦为家畜了
因为家中有会说话的驴子,也有长得和妖怪差不多的雄霸,卫小歌没敢请先生上门教导几个孩子。
习字的事由鲁巧解决了。
比起方老先生,鲁巧的威慑力大很多,即使他长得像个大圆球,可是他是一名度很快,手脚非常利索的圆球。
卫小歌终于明白这人为什么曾经说,什么都擅长。
事实相去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