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两天的境遇,钟大有仍旧觉得充满不真实的恍惚。』』
他去琼花馆送完路引和户籍,便忽然觉得自己要倒霉,慌里慌张夺路而逃。他生怕被杀人灭口,直接往最复杂的城西而去,路上还寻了个穷光蛋买了一身破衣裳,没拿拳头威逼还破天荒的花了数十枚铜板。
他本打算寻个不起眼的行脚客栈躲一躲,还没走到地方,就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被一名高手堵住,眼看就要被干掉。
不想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老天有眼竟然叫他逃出一命。
其实,当时也算是钟大有运气好,卫小歌灵机一动,直觉感到姓钟的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叫戴遥跟在后面。
钟大有便是这般被拖回去琼花馆,一直被塞在马车的夹层里躲到现在。
听钟大有满口胡柴,一副要打蛇棍上死缠到底的口气,卫小歌惊讶地说道:“你竟然打算跟着我,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钟大有苦着脸,“我如今也算是个知情人了,知道得太多不好,总之逃不掉因公殉职这个结果。要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么是一具尸体抬回去邑县。”
“说实话,你这种人到现在还没‘被’殉职,连我都觉得稀奇。滚吧,找个小地方躲个几十年,我累得很,没空跟你闲扯。”
重点是“被”字,欺软怕硬左右逢源,总有踢到铁板的时候,不过估计钟大有这会儿也清楚得很。
保了这油滑的捕头一命,难不成还包他一辈子不死,老天都没眼睛看了!
说完卫小歌便拖着疲倦的脚步进了客栈。
赶车的段添财早就进去了,按照吩咐要了两间连在一起,并且大一些的上房。然后,在店小二膛目结舌之下,一头白鼻子黑驴子进了店,大摇大摆地往楼上跑。
白泽是公驴,因此习惯与一干男子们同住。
钟大有竟然也飞快地往楼上冲,跟着白泽一头扎进房间。
钟大有这个混蛋,还真赖上了,卫小歌瞟了一眼,却实在没时间也没精力将他甩到街头。主要是白泽太离谱,谁见过这么离谱的驴子,竟然如此利索地爬楼,这种天下奇观是个人都受不了。
她转头过,笑眯眯地对店小二解释驴子过于人性化的问题,“我家弟弟从小喜欢这头驴,没有它睡不着。嗯,劳烦小哥儿叫人抬几桶热水来,要快!”
不管人家信不信,她提手塞过去一小锭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让驴子住客房。
一身的血腥味,是个人都闻得到,店小二捏紧了银子,面带犹疑地瞧了瞧柜台后正在打算盘的掌柜。这帮人太过份了,刚才要房间的少年干干净净,可是随后进来的这数人几乎个个衣衫褴褛。
明显都是刀枪所致,瞧这都一身伤的。
别惹了麻烦才好。
可是打赏了差不多二两银子啊!
高台后方的掌柜慢悠悠地抬起头,“东子,还愣着做什么,打热水去!”
“哦”
叫做东子的店小二茫然应承了一声,拔腿往厨房跑。跑了一半才想起,他的差事是迎客和招呼在楼下吃饭的客官,打热水的事不与他相干。随即他心念一动,给了银子啊,打水就打水!
以热水洗了洗伤口,卫小歌将硬邦邦粘在伤口上的破衣裳,一点点地揭开。疼归疼,却是在忍受范围内。
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伤,不在忍受范围之内的。
看着手里小小的一瓶雪莲精,卫小歌略略有点不舍,往后得靠这个救命呢!她想了想,小的那些就算了,腿上那条差不多快砍到骨头的伤,必须得缝合洒点雪莲精,其他的就算了吧。
狐姬在一边帮忙用盐水洗伤口,然后以普通的伤药帮忙抹上厚厚一层。
“你可不能要我给人缝补伤口,我不懂得针线活,是真的。”见弯针扎进皮子里,狐姬稍微打了小小的哆嗦说道。
瞟了狐姬一眼,卫小歌说道:“不行,你非学不可,难道往后我背上有伤还得自己缝?尽是些废话,你快点裹伤好不好,我还光着身子没穿衣裳呢!”
屋子一角坐在地上疗伤的孟飞翎,忽然抬头看了卫小歌一眼,“隔壁房间住着男子们,他们耳力甚佳。”
卫小歌一脸呆滞。
刚才说什么来着?光着身子云云
“这么凶,也不知穆公子怎么会看上你!”狐姬却没意识到卫小歌说错了话,一边唠叨一边马马虎虎地缠绷带。
比较起孟飞翎,卫小歌感觉狐姬似乎还靠谱一点,孟姑娘彻底不用指望了。
将自己的伤解决了,她便对同房的孟飞翎问道:“可需要我缝合伤口,我这里有好的伤药。”
略略犹豫了一顺,孟飞翎摇了摇头,“不碍事,伤药给我使使,瞧着挺好。”
其实,宁可帮孟飞翎将肚子上的伤缝补得密密实实,卫小歌也舍不得雪莲精。不过这会儿过于小气简直太不像话了,她笑着帮孟飞翎略略洒了薄薄的一层。
果不其然,没多久孟飞翎便露出惊异之色,“好东西!唉,卫姑娘你太浪费了,往后整个肚子划穿了再用比较好。”
好吧,这可你自己说的,往后非大伤不许讨要!卫小歌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