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姑娘并非是长贵的亲姐姐,只是卖身的奴籍仆人,信息量也太大了。
千红头一个崩溃了。
她本是在木屋中,听到外面的吵架声,便一直竖着耳朵听,此刻茫然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简直都快哭了。
给奴籍的人当家仆,岂不是下等到极点了,来世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两个女儿,原本打算将四丫给卫小歌当丫鬟,这下想都不要想。
真是太命苦了,这辈子已经完了,差点连下辈子都折进去了。
薛绍奚自然也是一脸呆滞。
难怪卫姑娘不收投靠书,根本是没办法收。
她这一身的本事却是哪里学来的?
想到卫小歌一贯的豪爽作风,哪里像什么万事都畏畏缩缩的卖身奴仆,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知微垂着眼皮,心中略微不安。似乎所有的争论,都是由他一句话引起的,早知道让那个弟弟偷一点药就罢了。
六个穿着兽皮,还俗了的和尚很是忐忑,这该如何是好,听到人家的隐秘,会不会被杀了灭口。
卫小歌静静打量下众生百态,仰天大笑,满脸讥讽。
“卖身契,区区一张纸,能让你骑在我头上?卫长贵,你真的太天真了。倘若我愿意,不管是塞些钱,还是拿把刀子危险,你说衙门的人会不会改了。
便是不改又如何,若不是要照顾你与长富,天大地大,我哪里去不得。长贵,天冷你是脑子烧了不成,你给我好好地跪到明天早上,不然我便将你赶走,随你自生自灭。”
长贵看着卫小歌那带着一丝寒意,却不以为然的讥讽笑脸,忽然觉得心中茫然之极。
明明娘说过了,只要拿捏着卖身契,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奴籍的人,都是下等人,只能听家主的话。
可是,姐姐却说,天大地大,她哪里都可以去。
姐姐,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怎么办?
长贵颓然蹲下身子,一脸沮丧,连哭都忘记了。
“我我,姐姐,你不要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雪莲精给你收着,我以后再也不偷了。”
卫小歌深深叹了一口气,打骂都不管用,只要威胁赶他走,长贵马上就服软。
这种戏码,估计会延续很久很久。
怎么都说不通,真是累死人,这娃的性格咋地就这么别扭呢?
她蹲下身,伸手去接长贵递过来来的药瓶。
不料手刚碰到瓶子,整个人却朝后仰倒,仿佛脚被人拖着往后扯似的。
瓶子朝着地上那一小盆她刚洗过手的木盆中落去。
眼看药瓶即将落入水盆中,卫小歌心中大惊。
她一只手撑着地,稳住身形,另外一只手快地伸过去。按照她那已经打通了手臂经脉的度,绝对可以接住小玉瓶。
然而,脚下又是一滑,仿佛有谁在背后搞鬼,拉后腿似的。
她再次失手了。
瓶子丝毫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噗通”掉进木盆中,里面还有没泼掉的水。
“遭了!”
卫小歌急忙将手伸进木盆,捞起玉瓶。
她握着玉瓶,心扑通跳了两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忙低头查看。
“天啊,进水了!”卫小歌狂叫一声。
长贵先前慌手慌脚的,盖子竟然没盖好,已经进了水。
知微那个近乎哑巴的人,早早特地憋出了几句话,这玩意不能沾水,木头,动物或者人的身体,不然很快失效。
价值万金的药粉,泡汤了。
卫小歌肉痛得简直无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