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衍叹了一声:“家父年事已高,小犬又顽劣无比,实在是管不过来。”他看见秋明毫无兴趣的样子,心中也是长叹一声,却还是继续道:“犬子法正,今年……”。
秋明惊呼一声,倒把蔡文姬和貂蝉都吓了一跳,张玉兰还在郁闷中,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秋明忽然满脸堆笑,拉住法衍的手道:“令郎是法正法孝直?”
法衍大感惊奇,不知道秋明从哪里得知儿子的表字,却也只好默默点头。秋明立即指着自己道:“我是佛门的伽蓝神将,想必法兄应该听说过吧?”
法衍不知他的用意,又是默默点头,却对秋明突然间如此亲热颇为不习惯,默默地从秋明掌间把手抽了出来。秋明不以为意,继续口沫横飞道:“秋明曾在梦中听佛祖论道,佛说我和法正法孝直有夙世师徒之缘,不想这段缘分竟然着落在令公子身上。”
几女都是偷偷笑,法衍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个犬子似乎有些缘法,居然连佛祖都知道他的名字;惊的是自己一家可是儒门世家,要是忽然出了个佛门弟子,不知道老父会不会当场气死,而且自己膝下仅有这么个独子,要是他皈依了佛门,自己岂不是要绝后了?
秋明看出了法衍的担心,笑着道:“我虽然挂了个伽蓝神将的名头,却不是佛门中人,对学生也只是传道授业解惑而已,不会强迫他改变宗派或者信仰。再说法兄方才不也是要送他去邓州学校的吗?”法衍想了想,沉吟着点了点头。
由于是天子亲口应承下来的事,秋明一行人穿房过院,顺利地一直走进诏狱的深处。这不是秋明第一次进入诏狱了,几个月前他就进来探望过皇甫嵩,可是让秋明奇怪的是,王允所住的院子比皇甫嵩住过的那间更加窗明几亮,清新可人。
法衍解释道:“王子师守节秉义,谁人不知?而且这次又是因为告阉竖而入狱,廷尉府中谁人不感佩其高义?而且以王公的名望,迟早会得脱囹圄,重登朝堂之上,我等自当要善待于他,为朝廷留一分忠义之气。”秋明和貂蝉连忙向他道谢。
法衍把秋明等人领进院子,自己却借故退了出去,只在院门口等候。
行礼过后,秋明直起腰来,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汉室直臣、貂蝉义父,只见他蓬松头、花白胡须,几道皱纹如刀刻斧凿一般。只是脸上不苟言笑,对于貂蝉的探望似乎也没显出什么高兴的表情,倒象个不欢迎女婿上门的田家翁。
王允也在打量着秋明,当初收貂蝉进府,他是有自己的政治考量的,没想到皇甫嵩居然来信讨要,说貂蝉是他学生的聘妻。那时皇甫嵩位高权重,煊赫一时,自己也有将其引为奥援的想法,所以王允干脆认貂蝉作了义女,风风光光的把她送到皇甫嵩营里。不想皇甫嵩为了自保,竟然反咬了自己一口,让自己身陷囹圄。
皇甫嵩并非自己的同道中人,这个秋明如此其貌不扬,又岂是貂蝉的良配?真是一朵鲜花插错了地方呀,王允对秋明越来越看不惯,干脆板着脸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