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喊的声音太大,李阿牛顿时咳嗽起来,等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他指着陆阳生骂道。
“当年,李柔难产,你不是进山挖人参去了吗?是不是少了一根?”
陆阳生听到这里,瞳孔微缩,猛地看向了李阿牛。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是因为我觉得不公平。”
“我对外人说的是,我嫉妒你有一个好名字,可是实际上咱们小镇的人谁会在乎名字啊。我真正讨厌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服。”
“凭什么,凭什么当年村里遭灾,不管是大旱之年那次,还是四十年前大火那次,我家都是接受施舍的那个?凭什么大家都吃不饱的时候,我家人想吃饱还得看你家脸色?凭什么我家生来就要低你一等?凭什么,你家就算是败落了,你爹就算是死了,还能留给你两根老参?”
“到现在,还是因为那根老参,我李阿牛要沦落到现在的样子。陆阳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都怨你陆家……”
李阿牛伸出手,想要抓住陆阳生,却被李成远拦了下来。
“李阿牛,你够了。”
呵斥了李阿牛,李成远又以眼神示意陆阳生赶紧走。
陆阳生看了一眼李阿牛,低着头又走回了祖祠。
李阿牛伸出的手没有抓住陆阳生,却死死抓住了李成远的裤子。
由于没了指甲,李阿牛指尖流出的血眨眼间就染红了李成远的裤子。
“族长,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族长,我知错了,你能不能不杀我啊。”
李阿牛疯狂挣扎着爬了起来,用尽全力抱住了李成远的一条小腿。
“族长,我还没结婚呢,我要是死了我家就绝后了。我爹,我娘,他俩都上岁数了,就在前几天,我才发现,我爹已经满头白发了,族长,我死了谁给他俩养老送终啊。”
李成远没动弹,任由李阿牛抱着他的腿在那哭诉。
“我爹为了让我不被人看不起,拼命赚钱就是为了我能有钱挥霍。我跟人打架,我爹哪怕砸锅卖铁赔人钱,都没说过我半个不是。等我到了学手艺的年龄,我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他宁可受着良心的谴责,也要偷曾经恩公的人参来送我去学一门手艺。”
“族长,我要是死了,我爹娘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他们该怎么办啊,族长!”
任凭李阿牛如何疯狂求饶,李成远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李阿牛终于不再说话了的时候,李成远这才开口说道。
“阿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阿牛此时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根本没办法再回答李成远的问话。
“阿牛,不是我心狠,可是家有家法,族有族规,你既然杀了人,那就要承担族里的惩罚。况且,你还纵火……”
李成远拍了拍李阿牛的后背,没有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李成远想要抽回被李阿牛抱着的那条腿,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抽出来,只能作罢。
李成远站在原地,对着祖祠方向抱拳喊道。
“诸位族长,可曾听清楚了?”
几位族长一起起身走到了祖祠门口。陆阳生有样学样,也跟着走到了门口。
族长们先是拜了拜各自祖宗牌位,这才转向李成远。
“我等听清楚了。”
李成远又把头转向刘云义。
“刘族长,杀害你刘家后裔的凶手是李阿牛,你可同意?”
刘云义拱手道。
“李族长办事光明正大,做事公正,我刘氏一族没有任何异议。”
李成远又对着族老们拱手道。
“诸位族老,李阿牛身为李氏子孙,却因一点私怨当街杀人,犯了大错,现已查清事实,诸位可还有不曾明白之处?”
族老纷纷起身回礼。
“不曾有异议。”
听到了所有人的回答,李成远脸色肃穆道。
“诸位,既然已经查清事实,诸位也没有异议,那我李成远今日当着二十三位先祖的面,要以族长的身份动用祠堂‘族器’,诸位可答应?”
祠堂内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皆言答应。
“既然如此。”
李成远深吸一口气,用力喊道。
“焚香,告祖。”
李成远再不顾李阿牛的哀求,用力掰开了他的双手,缓缓走回了祖祠。
等他进了祖祠以后,李念冯已经为包括陆阳生在内的二十位族长准备好了三根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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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祠堂内已经开始为先祖上香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好高高兴兴地出了大山。
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夫妻俩终于在山里造好了一座牢固的茅屋,这样一来,他们的儿子终于可以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