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了拍江归凝,小道士一脸迷糊地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到晚饭的时间了?”
陆阳生轻声说道:“没呢,不过马上要做了。”
听说不是吃晚饭了,道士脑袋一沉就又要睡着了,陆阳生赶紧扶住道士的脑袋,柔声说道:“道长,你去屋里睡吧,外面脏。”
道士“哦”了一声,被陆阳生搀扶着进了屋,睡在了陆阳生睡觉的草窝里。
安顿好了道士,接下来就该做晚饭了,看着米缸里刚背回来的粮食,陆阳生咬咬牙,狠狠挖了一勺,开始熬起了粥。
本来睡着的道士,在陆阳生出去以后忽然睁开了眼睛,轻轻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蚊子,然后就笑了笑,又去装睡去了。
在一处不可知之地,一道人影闷哼一声,喉头微甜,似乎有血迹渗出,却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那人似乎心有不忿,却终是不敢再看那茅屋一眼。
等道士睡醒的时候,正好赶上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啊,除了一锅比早上还要浓的米粥以外,还有几个窝窝头,江归凝捧着自己的瓢深深吸了一口,再咬一口穿在筷子上的窝窝头,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舒坦。”
话说回来,这貌似是江归凝来到人间以后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了吧?早上那顿不算,毕竟吃得太急了。
“道长,不是你吧?”
陆阳生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把江归凝都问蒙了,傻傻的回了一句:“啥?”
陆阳生笑了笑,说了句没啥。
江归凝知道陆阳生问的是啥,心底忍不住发笑。
那位啊,啧,挨了自己一巴掌,现在不会太好受吧。
陆阳生同意江归凝留下来,一方面是因为这个道士脸皮太厚了,让他不得不把人留下来,另一方面就是江归凝出现的时机太过奇怪了。
这几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多地让陆阳生头皮发麻。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背后谋算他的人似乎很焦急,似乎很迫切地想要他去做些什么,所以陆阳生才会去山里躲了三天,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几天里,九爷居然会出事。
最开始的时候,陆阳生不是没有怀疑过九爷会不会是那个人,或者说是针对他的某个关键人物,如今看来好像不是。再然后就是眼前这个道士了,他的出现时机也很奇怪,而且还是外来人,小镇外来人很多吗?没有吧?一个都没有。而且九爷说过,小镇是很奇怪的,里面的人不容易出去,外边的人也不容易进来,那江归凝是怎么出现的就很奇怪了。
这种情况下想不让陆阳生怀疑他都很难。
而且江归凝来到小镇哪也不去,就缠上了自己家,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你陆阳生他就是冲着你来的。
最主要的是,江归凝是一个道士,而在落仙镇的传说中,那个陨落在落仙镇的仙人,好像也是一个道士。两个人都是道士,很难不让陆阳生不联想在一起。
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念头,陆阳生这才会同意让江归凝住下来。
经过下午的相处,陆阳生突然觉得这个小道士人还不错,这才在吃饭的时候问了那么一句,只是话刚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江归凝,那自己问什么他肯定都不会说,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不是那个人,那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问起这个,说不定会害了江归凝,毕竟自己不敢肯定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后来陆阳生就闭嘴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或许在陆阳生的心里,他希望着眼前的道士跟那个人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六年以来,这个小道士是跟他走得最近的人,这一点连李柔也比不上。
有人说话的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吃过了晚饭,看着只有一个睡觉的草窝,江归凝犯了难。
陆阳生倒是无所谓。
“没事儿,你睡那吧,我自己找地方休息,不过稻草有些湿了,毕竟昨晚下了雨,今天又没顾得上晒,你将就一晚,明天我去给你晒晒。”
江归凝听陆阳生这么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等陆阳生又说了一句没事后,他才磨磨蹭蹭地躺在了草窝里,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着道士微起的鼾声,陆阳生笑了一下,就在爹娘灵位前的地上打起了坐。
陆阳生想好了,从今天起好好修仙,然后走出小镇,如果那个人真的要对自己出手,那就来吧。
既然让我修仙,那我就修给你看,到最后那个人真要对他出手了,那他陆阳生就是死也要给他咬上一口,咬不掉肉也得让他知道疼。
只是好像事与愿违,陆阳生刚捕捉到一点灵气就又睡着了。而被陆阳生捕捉到的那一缕灵气在他睡着以后刚要随着一个特殊的路径运转,就被人硬生生拍散了。
江归凝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然后又面带微笑,说了一句:“记得做个好梦。”
屋内自此安静下来。
还是那处不可知之地,有人大发雷霆,大骂不要脸。可面对一位极有可能是圣人的存在,他实在是得罪不起,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想起到嘴的鸭子如今不仅要飞了,说不得还得成祸害,那个人是真的烦了,轻轻挥手,两盏油灯出现在他手里。
油灯没什么出奇之处,只是灯芯有些奇怪,火焰烧灼之时似乎有阵阵哀鸣声传出。
思考良久,那人还是掐灭了两盏油灯。
再看看吧,这两个人还有用,万一哪天出事了,这两盏灯说不得还能保他一条命。
修行路上磨难重重,谁也不确定自己明天会怎么样,所以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修真界有句话,为了活着,怎么做都不磕碜。
因为只要你还活着,那就还有翻身的本钱,可要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