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陆阳生已经按捺不住火气了,江归凝连忙把手里的旗子遮到了脸上,只露出了半个眼睛,细声细语地说道:“小兄弟,误会,误会啊,这真心不能怨小道啊,小道早上睡醒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可谁知道你这房子这么矮啊。。。”
也许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江归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声如蚊蝇,陆阳生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场面要是在外人看来,也是颇为滑稽。
陆阳生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道士了,小镇外边的世道难道就这么好?这道长是怎么活到现在没被打死的啊?
江归凝看陆阳生有些走神,就趁机悄悄地挪动脚步,等离院门口只有几步的时候,拔腿就跑,转眼就没了人影,只有声音远远传来,看得陆阳生一阵无语。
“小兄弟,小道先去赚钱,有了钱肯定赔给你。”
看着跑得飞快的道士,陆阳生算是明白了,这道长能活到现在,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人跑了,事儿也就算了,陆阳生摇了摇头,先回屋跟爹娘说了会儿话,这才提起柴刀打算上山弄点茅草,先把屋子上的洞补一下,毕竟天上一直打雷,万一下雨了,屋顶的洞直冲着自己的头,自己睡觉的地方都能洗澡了。
陆阳生出门以后,先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公孙巷,见镇上已经有人在搭灵棚了,这才出门上了山。
其实陆阳生还是很愧疚的,除了九爷的去世原因以外,九爷临终前说的事情,他好像一样也没有办到。
九爷想让他操办后事,而且也给出了看似可行法子,可陆阳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果陆阳生听了九爷的话,自己给九爷办后事,就如那稚子抱金过市,最后可能不仅留不下九爷给自己的银子,说不得连九爷的后事都得耽误了。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如果不是陆阳生果断,在整理好九爷遗容以后直接将钱给了族长,那最后会闹成什么样还真说不准,九爷的后事也就不能在今天如期进行了。所以愧疚归愧疚,陆阳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等走出了小镇,在一处无人的地方,陆阳生放下手上的柴刀,对着小镇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这才进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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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牛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除了掌柜的以外的人骂过,如今却被族长夫人当着半个小镇的人指着鼻子骂,他如今正是少年心性,所以多少有些气不过。
当着族长的面他李阿牛是怂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可离得远了,心里越想越气,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听得跟他走一路的刘麻子大气都不敢喘,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跟一只大耗子似的,就怕李阿牛把火气撒他身上。
等李阿牛回到自家门口,进了院子就哐当一下把门给关上了,紧跟着李阿牛的刘麻子没想到他会关门,鼻子正好碰到门上,疼的刘麻子诶唷一声,连忙捂着鼻子,可依旧有血迹流了出来。
见李阿牛没有让他进院子的想法,刘麻子赶紧敲门。
“阿牛兄弟,我还没进去呢。”
刘麻子没敲几下,李阿牛就黑着一张脸打开了院门,刘麻子正要挤进去,却被李阿牛直接推了出来,在街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此时的李阿牛憋着一肚子火,说话也就更冲了,连刘哥都不喊了,上来就直呼其名。
“刘麻子,赶紧滚,老子明天还得去药铺帮忙,没空陪你瞎闹了。”
听到屋外的动静,李阿牛的父亲赶忙走了出来。
刚刚整个小镇的突然就闹了起来,好像还死了人。李阿牛的父亲没敢出门,可儿子不在家,俩老人早就急坏了,后来又下了雨,就更担心了,如今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听着好像是在跟人吵架,吓得老人家赶紧出来。
“阿牛,谁来了啊,可千万别吵架啊!”
乌云遮住了月亮,院里黑黑的,老人实在是看不清,只能开口劝架。
听到父亲的劝架声,李阿牛更是火大,头都不回就骂道:“老东西滚回去,大半夜的睡你的觉去,别来烦我。”
老人也习惯了儿子这么说话,知道儿子这是正在气头上。听儿子好像没啥事,老人放心不少,不敢在儿子气头上说教,老人只能回屋了,临走前还弱弱地说了一句:“阿牛啊,千万别打架,伤和气。”
李阿牛受不了老爹这种窝囊样,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不过看老爹识趣回屋了,也就没有在外人面前多说啥,而是继续扭头盯着刘麻子。
刘麻子看不清李阿牛的脸,却也知道李阿牛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悄悄咽了口唾沫,却沾了满嘴的血腥气,也不敢吐出来,就怕李阿牛误会。
“阿牛兄弟啊!”刘麻子看李阿牛是真不耐烦了,赶紧开口。
“谁是你兄弟啊?说话给老子注意点。”
刘麻子一开口,立马就被李阿牛给堵上了,刘麻子没法子,只能改口了。
“阿牛哥,我喊你哥成不?这钱还没到手呢,咱俩不能闹别扭啊。”
不提钱的话,李阿牛还能压得住火,可如今听刘麻子又在提钱,一下就把李阿牛的火给勾了出来。
“钱钱钱,你张嘴闭嘴就是钱,哪呢?我问你钱在哪呢?”
李阿牛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刘麻子赶紧捂住了李阿牛的嘴。
“哥,阿牛哥,我求你了,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