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卞洲城,酒楼。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夕阳躲藏在钟楼鼓楼外,将半边天染红。
俊美如铸的男人,斜靠在椅背上,双眸紧闭,似乎正在小憩。
黑狐裘将他整个人衬得意气风发。
忽的,他睁开了那双桃花眸。
察觉到他的异样,虞凡问道:“怎么了?”
楼紫宸淡淡道:“结界破了。”
“怎么会?无界阵不是号称,坚固不催,所有灵力在阵法内都会失效么?”虞凡俊眉微拧。
楼紫宸理了理衣袍,冷笑道:“恐怕是路过的老鼠干的。”
无界阵会伴随着施术者能力强弱而变化,虽然从里面无法打开,但结界外却是破绽百出。
“嗯,我跟你一起回去。”虞凡起身,理了理衣袍,却被楼紫宸抬手止住。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楼紫宸说,“玉山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你先处理好之后再回去吧。”
虞凡愣了愣:“不对劲?”
今天,玉山全然像个毫无还手之力,弱小可怜又卑微的人类女子,完全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我且问你,你活着的时候,世间是否有这样痴情的女子?明明丈夫容貌粗鄙,言行举止粗俗不堪,又爱拈花惹草,将自己当成仕途的垫脚石。一旦没有了用处,连虚伪都懒得伪装了,却还不离不弃,任劳任怨?”
虞凡陷入了沉思。
前世,玉山乃是堂堂公主,性子娇气,却从未有过这般卑微的时刻。
她后面经历了九世投胎,每一世,他都曾偷偷来看过她。
大月国国师曾经断言,玉山与他的缘分,就像无法捉摸的风。能感受到,却捉不到,也无法拥有。
故此,虞凡死后,没有与玉山合葬。再后来,一人死去多年,成了千年不化骨,另一人投入轮回台,历经了九生九世。
两人早就已经形同陌路了。
离开前,楼紫宸拍了拍虞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顺便帮我把那不听话的小东西抓回来。”
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可他眼里流露出)些许不悦。
他的小玩物,谁都不能抢走。
俨然已经忘了,他当初用怎样的手段将殷九弦禁锢在自己身边了。
……
郡主府。
秀儿伸了个懒腰,拢了拢身上的披衫后,打着白灯笼往茅房去。
“老抠门的货儿,把那些丫鬟赶走干什么,晚上想去茅房都没人掌灯。”
她心中有气,碎碎念道。
她自从进了郡主府,身边也配了两个丫鬟,享受了一把人上人的乐趣。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亦是如此。
走着走着,她感觉腰间有个什么东西往下滑了滑,连忙停下了脚步。
灯笼放在地上,她双手背向身后,将腰间的包袱重新理了理。
刚刚还赘肉横生的腰,此刻看上去却像个怀有三月身孕,刚刚显怀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