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面前,万僵愿一死了之,来生再与将军乘风破浪,来世再当个好父亲,好丈夫。
滚烫的泪珠,如断线的珠玉,源源不断地溢出。
他含笑饮髓毒,就当死也是解脱。
然而,就当他准备饮尽杯中酒,酒杯却被前方而来的风劲给碾碎掉。
万僵怔在原处,发愣地望着楚月:“武陵,将军……”
楚月眸色平静地看向了他:“不宰了南宫雄那个狗东西,你死得安心,本将看得不舒心。男儿为将,征战四方,可死于战场,为国牺牲,可以血肉之躯铸城墙,挡天地风雨,唯独自戕,死得难看。若是如此死法,以后去了地府见了百鬼也别说本将的兵,本将嫌丢脸。”
万僵张着嘴,欲言又止,双手因情绪激动而如筛糠般抖动。
楚月赫然站起身来,把自己的那杯酒一口喝完。
“砰”的一声,酒杯被她砸碎在地。
“难喝的要命。”
楚月说完,将护国神刀插入了刀鞘,垂眸看了眼万僵:“南郊三城还需要你,老子这就去搬来韩家的药库救人。”
旋即,收回视线,步伐有力地往外行,徒留下万僵一人。
万僵看着桌上的酒和碎裂的酒杯,低着头,哀嚎出声,浑身都在颤。
若死他万僵一人,何至于斯。
但南宫雄压根不会放过他的妻儿。
岩浆未彻底爆发前,他甚至无数次要把这髓毒给武陵将军。
奈何武陵将军一刀劈开岩浆,让他看到了北洲的希望。
他又怎能将这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
军营之外。
楚月听到身后的哀嚎声,黝黑的眸,似不见底的深渊般。
万僵十年未见妻儿,只怕他的妻子与孩子,都死在了南宫雄的手中。
与其说是被南宫雄虐杀,更多的可能是不愿自己成为的累赘,因此而自戕。
楚月轻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眼浑浊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