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邢云又出去了,克里斯腿一悠,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薄薄的里衣下突起的人脸形状,无可奈何地问:“你这么冒失地跑出来,是有何指教啊?”
“这几天一直没找到你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你,那日的射箭比赛上,你所用的呼吸之法触动了‘黑石’,你们的生命频率在那一刻十分的一致,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是莫大的好消息!”
克里斯想起来了,她当时确实与氪石有所感应,既然朗克苏说这是好消息,她一下就来了精神,道:“看来我练功卓有成效!”
朗克苏道:“既然你那师父已经辞职了,说明他之后有大把的时间空闲下来,你尽快出宫,抓紧与他练功!”
昨天蓝元震把宇文之邵正式提交的致仕奏折给她送来看了,上面写得很简单,皇上的朱批一画,就是允了。宇文之邵遂以“太子中允”的挂冠2,时年未四十也,听说朝中的司马光和范镇两位大臣或多或少的表示了惋惜之情。
“听说他们辞职也不像现代那么简单,66续续还得与官府有交接的工作,可能还会拖个一年半载的。”
克里斯打了个哈欠,问:“真佩服邢云他们每天起这么早,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
朗克苏道:“这里的四更也叫‘鸡鸣’,大概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时间段。现在嘛……快五更了吧,也就马上到三点了!”
“五更皇上就上早朝?这也太早了!”克里斯瞪大了眼睛,问:“对了,那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按照宋历,今天是八月二十日,我怎么感觉都已经是秋天了,昨晚小风一吹凉飕飕的!”
“宋历用的是华夏的传统历法,也是一种阴阳历,又分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天候。今年是闰年,有闰三月。此时正是秋天,按照西方历法,大概到了九月底了。”
“怪不得已经感到寒意了。古时候的大冬天怎么取暖?”
“恐怕最常见的就是烧炭火取暖了。”
“炭火?总不能满屋子放上炭火盆吧?”克里斯心想:看来自己疏忽了取暖的问题,那园子里的取暖系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她拉起衣服,看着朗克苏的脸问:“我现,这些事你知道的挺清楚的!”
朗克苏挑眉向上看,克里斯的上腹部又被挤出两道皱纹。他略显得意地说:“我经历了那么多世界,自然比你这个混血儿半吊子懂得多!”
这个问题克里斯以前从来没想问过:“咦?听你这么说,以前有人带你去过古时候的中国?”
“所言正是!”朗克苏竟然用教书先生的腔调,说出了带着一点不知道哪里口音的中文。
“我的天!你原来会说中文。”她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想了想,问,“你可知道现在宋朝都生了些什么事?”
“略知一二!”
“你!你……”克里斯把骂人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心里却把朗克苏的先祖问候了一个遍,“你既然知道干嘛不早给我讲讲,让我一个人惶恐无助、四处碰壁,你还敢说跟我坐一条船,友谊的小船要不要说翻就翻?”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邢云露了个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怯生生地问:“主子,您到底在跟谁说话?”
一阵寒风从门缝挤了进来,正钻进克里斯撩开的衣服,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低头一看,肚子又恢复成了原样。她赶紧放下衣服,解释说:“我……我就是看看自己的肚子……肚子上的肉……我现自己太瘦了,过了秋天,就是冬天……我得多吃点,多长肉才能御寒!”
邢云摇摇头,太后有的时候真会逗乐,她说:“秋天就是要‘贴秋膘’啊,一会儿让御厨给主子准备火锅,今天涮肉吃,可好?”
“hot-pot这时候就有了?”克里斯十分惊喜。
火锅,古称“古董羹”,因食物投入沸水时出的“咕咚”声而得名。据说战国便有了火锅。到了宋朝,火锅的食法已经在民间普及,甚至到了冬天,在汴京开封的酒馆里还有火锅应市,而且火锅的形状和食用方法也与现代所差无几。
“好泡?”邢云已经习惯了她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怪词,捂嘴笑笑道,“应该‘好涮’才对!”
“哎呦!小邢云也会造词了。太有创意了!”
等穿上裤子和长衫,邢云已经把鞋规整地摆在了床边。克里斯的脚顺势滑倒皮靴里,柔软的皮靴正适合她的脚型。邢云帮她把又黑又长的头梳理好,塞进了帽子里。最后又帮她穿起那青色的宦官服,束上玉扣腰带,便一切妥当了。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试着呼唤:“戴影!你在不在?”
黑色的身影一闪,熊戴影便单膝跪地,出现在她面前。
克里斯觉得头大,心想: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戴影看到了没?他时刻在自己身边,恐怕早晚都能被觉。即然如此,一条会说话的蛇总比会说话的肚子来的要好。
那条蛇似乎不用进食,就靠吸食蓝色秘石里的能量存活。克里斯知道墨黛研究过蓝色秘石对小动物的影响,于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墨黛,并把小蛇和秘石交给她保管。
这时,她下命令道:“戴影,你去见墨前辈,把那条金色小蛇帮我带进宫来,还有那个装石头的袋子。去回!”
“诺!”应了一声,熊戴影便消失了。
蓝元震果然早已在正殿候着她了。出了宫门,便见宝慈宫里的宫女、内侍们早就起来了,一个个都忙忙碌碌的。
两人一道出了保慈宫,并肩而行。
克里斯想起来,自己第一天曾试着跟上这些往来的大队伍逃出宫去,走的就是这条路。
走到一条青砖铺设的通路上,就是在这儿,碰到了石全彬那个老太监,幸好是蓝元震出面替自己解了围,想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时自己慌了神,就快要答不上来,那个老太监再逼问几句,估计就要露馅了。
蓝元震余光一瞥,见她若有所思,不免也回忆起当初的情况。
他眯了眯眼,心道自己那时可不是心血来潮走过去的,只是恍惚间,看到了十几岁的太后假扮的小内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