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到了石城的最里面,原彬向王力打了个手势。
悄不吭声,王力一个虎跃翻过石墙。默数三声就代表没有异常情况,余下人也接连跳过石墙,紧跟着躲在了一个小木屋后面。
一靠近,他们立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人群集中处,大概有二十余条人影,他们身穿白色囚服,一个个手持大砍刀,木牌子不遮不掩就挂在腰间。
石城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型石井,井的边缘镶嵌着一圈骷髅头,堆叠而立,足有三层,这样搭建就是要让人没由来的心生恐惧感。新的死尸会被丢入井中,顺着井道掉入后山的埋尸洞。
石井旁边竖起一排刑架,上面吊死了十来个人,衣着很明显和周围的囚犯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是上岛的武林人士。刑架旁横七竖八堆着几具被砍的辨认不清的残尸,很多尸体已经腐烂到骨,地上还扔着缴获来的各样武器。
那二十几个囚犯脚下,还瘫倒了几个人,他们胸膛微动,看来还活着。
“哐哐哐……”
那几个白衣囚犯聚在一起正想说些什么,一阵锣声搅乱了他们的话语。
原彬和李龙两人、王力与窄脸汉子两人,趁乱分两路绕过木屋。石墙阴影遮蔽,墙角长了一堆过膝的杂乱野草,他们紧贴于地,隐伏在草中,慢慢地向石井旁的平台靠去,除非来到跟前,否则他们并不易被觉。
锣声一吵,囚犯脚下有个年轻汉子似乎恢复的意识。他一睁开眼,便惊恐地大叫出来。
他叫声未已,旁边几个囚犯早举起手中的大砍刀,倏起倏落,交叉砍落,年轻汉子叫着就被砍成了肉泥,鲜血溅散中,沾上了本就血迹斑斑的囚衣。
“娘个皮,被吵的心烦,你还来凑热闹!”粗声嚷着,这个囚犯又用砍刀剁了几下。
旁边的囚犯也在那叫着:“听说森林里都让人给杀了个净绝?难道真会杀上咱们白骨岭吗?我他娘的真放不下心啊!”
原彬在暗处一听,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这里锣声通天响,而这些木牌子囚犯为什么坐如针毡了――便是托那肉瘤大汉的福了。看来今年自己避开死亡森林,绝对是明智之举。
这时,嘎吱一响,二层的木门被推开了,又有四个人从最大的木屋里面走了出来,缓缓下到城中。
周围的囚犯立刻停止了喧哗,人人屏住呼吸,空气中一片沉寂。
暗伏在草地里的王力,偷偷瞥了眼,当下想到:看来这四个人便是白骨岭的铁牌子“白骨四妖”了。
穿着红色囚衣的四个人走上平台,上面只有一个石椅。
三个人转过身,站立一旁。这三妖除了长得白,便跟“白骨”八竿子打不着,红色的囚衣竟遮不住他们肥硕的身躯,脓肿沁油的肚子高高挺着,整张脸的肥肉挤作一团,肥头大耳,厚嘴紧抿。三人手中各持巨号的武器,一人使铁头锤、一人使大板斧、一人使铜柄戟,铁牌子被他们挂在了脖子上,十分醒目。
待领头的人坐定了,旁边的站着的一众囚犯,方敢走近前去。
上座的那人立时响起声音:“怎么还留着活口?”
那人身子瘦削,红色囚衣像件松松垮垮的大氅包在他身上,那张骷髅般的乾枯脸庞,浮现灰白色泽,这样的长相被称作“白骨妖”最贴切不过了。他的眼眶肿胀,眼球红,原本凶狠邪恶的双眼此刻更透着一股怨毒戾气,他扶在石椅上的右手,套着一个粗厚奇大的“铁爪”,节节指套的顶头,是尖利无比的爪尖,手背上还镶着七枚尖刺,他的左手缩在囚衣里。
这位“骷髅爪”,便是白骨岭铁牌子的头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语调很慢,但是,那声音透着至极的冷酷决绝,阴森而又无可抑制,就连一旁偷听的原彬等人,都不禁觉得自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木牌大汉们此刻皆是心惊胆颤,冷汗涔涔,好久说不上一句话来!
忽然,铜锣声又“哐哐哐”敲响了。
骷髅爪目光向两边探望,慢慢问道:“你三人可有什么现?”
一个肥妖摇摇头,粗哑着嗓门道:“若真有人从森林里杀过来,我再让他们敲锣,现在弄得人心慌慌,实在烦人!”
另一个肥妖声音透着急躁不安,道:“不如让木牌们都收进城来,咱们把大门锁上,要想杀得进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骷髅爪阴沉地问:“你们也是怕了?”
见手下人等都没有吭声,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他叹道:“罢了,你们几个吩咐下去,让他们收兵,关城门!”
木牌子一听,立刻用力点头,得了命令,去了外城。
李龙暗中一喜,就等着城中剩下四个铁牌子,是他们等待的大好时机。
这时,骷髅爪一下站了起来,喝道:“看来,要给你们几个吃个定心丸了!”
原彬一听,干忙拉住了一旁的李龙。
李龙虽不知他这举动的意思,却也没敢冒然动手。
骷髅爪缓缓走下平台,三个肥妖紧跟其后。
走到那几个瘫倒的上岛人跟前,他指了其中一个,道:“把他架起来。”
那人头上受了重击,已经半死不活昏迷不醒了,他像一滩软泥被两个肥妖托着腋下架了起来。
那巨大的铁爪撩开了囚衣,他的左手露了出来,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布条外层,犹浸染了淡淡的血水。散开一层层布条,那手活脱脱一只骷髅爪,五指的指甲长犹如他右手所套的铁爪,锋利的指甲全然变成了黑色,手背上透着铁青色,整个手臂的皮肤也黯淡无光。
嘴角一抹笑容冷酷得带血,“老夫制成了新毒,便让你们见识下‘噬毒爪’眼下的威力!”
一股冷悚的感觉泛起,窄脸汉子微微抬头向他们望去。
骷髅爪抬起自己的左手先在被架起的那人锁骨上划开了一个血口,手成爪状猛地一抓,就见指尖扣进了皮肉之中,“碰”的一声,一节白花花的锁骨硬生生被抓了出来,殷红的血水早已喷得满空赤红!
他用力向下一抓,胸口一半的皮肉撕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