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灰人,上官豪走到了采石场的最高处。采石场东面紧靠大海,被侵没的枝干还靠在岸边。剩下三面是一片荒野,没有任何天然掩体。
他没有去看灰人所指的方向,而是凝视西面,有些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大群人正在朝采石场赶来――更准确地说,是两拨人追着一拨人跑,后面的人像是争夺一块肥肉的豺狼,对前面的人紧追不放。
耸立的血崖上长满了麻栎树,因为开采石料,血色的石崖被挖成了像现代摩天楼一样的的平整形状,采石场的铁牌子们还在四周精心修建了完美的防御工事,采石场里的陷阱完全可以利用。
弟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来的是什么人?”
嘴角露出难得的一抹笑容,他反问:“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于我们有区别吗?”
向血崖奔逃的铁牌子一共有五个,他们手下的木牌子绝大多数都是相当老练的厢军战士。经过了最初几年的磨合,他们已经成了一个相当稳定的队伍。上岛的菜鸟们都是急于杀人,这正中下怀,一旦冲进“死亡森林”他们就真的只有受死的份。而今年从天而降了天煞星――一个肉瘤大汉闯入了森林,谁能猜想到单凭一个人,能血洗了整个森林。先,他直接撕开了林子里埋伏的防御圈,然后,他按逆时针的方向绕圈,见人就杀,不论是岛上的人、还是上岛的人。他们这一组在森林的最东翼,眼看着那肉瘤大汉从西面杀来,对他们的包围圈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大家死伤惨重,铁牌子大部分被消灭,他们是东部唯一幸存五个,带着残余的队伍东躲西藏。
等拖着伤员退出森林的时候,被躲在外围那些武林宵小狙击,又死伤数人。
一行人只得向血崖的采石场撤退。
追击的有两帮人,一帮人是金刚门,另一帮人是昼锦会的。两股人合二为一,人数众多,敌人全撤退,却也被他们追得喘不过来气。
“就在前面了!”
冲在头里的铁牌子见采石场的巨石血崖近在咫尺,大声道:“坚持住……到了就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身后一阵阵飞箭射来,箭上喂了毒,恰似一抹黑色的流云飞射而下,几声闷嗥立时传出!一个木牌子腿上中箭,倒在了地上。
身后立刻有三人暴起围上,将其斩死。
冲进采石场的时候,领头的铁牌大叫一声,手中钢枪向旁边一挑,侧身的一条绳索应声而断,一块黑色石枕猛地震地落下。
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影悚然惊觉,他们的头顶的红色石崖上,捆绑了木桩,显然有松动的迹象,紧接着巨石纷纷跌落,正砸向他们的队伍。
躲过了一块,躲不了第二块,一声声惨叫。第三块正将三、四个人砸成一片血泥。
惊慌的人群开始各自胡冲乱跑。这下更是掉进了新一波的石坑陷阱。这轮突如其来的转机给了铁牌子们难得的喘息机会,他们立刻给了敌人回应,杀了个回马枪。
两方混战在一起,一阵乱战。
金刚门和昼锦会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会掉下来石块,一边躲一边应战,一下被杀的手足无措。
暗中看着一切生的上官兄弟,风风火火的杀下了血崖。
上官豪道:“先杀那边,随你喜欢!”
上官杰咧嘴一笑,看上去像是鬼脸。
他手握长刀,向一人飞掠而去,从下向上猛地一撩,那个大汉猛地捂着自己的咽喉,鲜血化作一条不会停顿的弧线,向外喷出。
上官豪也顺手砍倒了几个木牌子,他们同时叠倒成一堆。
前面四个铁牌子顿时惊觉,齐齐转身。
他们没弄清楚这两人是从何处杀将出来的?
上官豪闷不吭声,猛地出击,双手挥动长刀,刀锋响着破空之声掠向一人。领头的铁牌一抖长枪,“嗤!”枪头的红缨如同一股虹光,夹带着枪尖闪出的冷芒星辉,直刺上官豪。
瞬息间,上官豪就地向后翻跃,急退五步。
不用猜了,这出手之人必是这几个铁牌子的头领。
上官杰一看哥哥的架势便知道了,抱怨道:“哥总挑最好的杀,留给我一堆破烂!”
三个人低叱一声,将他围在中间,不分先后扑将上去。
对方三人里,有一个身高体壮,面如重枣的大汉,他手持一杆铁杖,切牙怒骂:“贼种,受死!”
声到人到,照面就是一铁杖,杖上铁环漫天彻地的震响,声势浩荡,力道猛悍,似是巨浪当头压来。
上官杰不躲不避,反倒迎上前去,同样还是“断刃十斩”里对付长兵器的那一式,自下向上反手一撩。
大汉刚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听“哗啦”铁杖上的串环四下掉落,大汉身子忽然一顿,从胸口到小腹,生生被劈开了花,血光喷溅。
剩下两人皆是手持长剑,一人看到同伴被斩倒,愣在原地,另一人倒清醒几分,知道此刻是一决生死之际,哪有时间关照同伴伤情,他提剑斜刺上官杰,剑光闪耀飞射而来。
上官杰堪堪闪过剑势,手中长刀,斜着向下猛地一磕,长剑顿时被削成了短剑,一下子把那人逼退三步。
他看着手中剩下的半截剑,才知对方手中武器犀利,张口结舌道:“你的刀……”
上官杰哪肯给他机会,直追到近前。
身后传来同伴的喊声:“低头!”
他急忙贴地一蹲,就在他后面那人一弹而起,自他身上跃过,一记反手剑骤然刺向上官杰脑后。
他们以前便如此配合过,可谓天衣无缝。
上官杰闷哼一声,肩上的衣服和一块皮已被削去一段,露出了血肉,他斜着一冲,即刻向那人怀中一钻,刀锋如子弹般直接穿堂而过。那人疼得向自己身上看去,立刻惊恐地嚎叫起来,他腹部多了一个大洞,一大串肠子从里面被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