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全也跟着陆飖歌,多看了那对母子几眼。
见那对母子快步走向县衙门前的沈清莲,才压低声音道:“这位夫人应该姓唐,她的夫君和你姨父是结义兄弟。”
能在这个时候,和沈氏站在一起的,大概也只有唐家的夫人。
陆飖歌心突地一跳:“唐七?”
陆全有些诧异地看向陆飖歌:“你也知道唐七?”
他虽然没见过唐七,却也听过此人,为人豪爽仗义,和陈石磙十分要好。
唐家和陈家都是南阳人士,在当地也算富庶。要论起来,唐家比陈家还要族大根深一些。
只是唐七出生唐家旁支,从小就在市井中长大,与同样家世一般的陈石磙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见陆全问,陆飖歌也没多想,只诚实地摇了摇头:“就是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并不记得他是什么样子。”
听她这么说,陆全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唐七和陈石磙好,两家又是邻居,小四听说过或者见过也不稀奇。
“这唐七,跟你姨父一起跑了,到现在都音讯全无。不过,唐家和陈家一直隔墙而住,一向亲如兄弟,你姨母和这唐七的夫人也是幼时的玩伴,关系一直不错。”
陆飖歌听陆全这么说,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既然两人都跑了,为什么我姨母坐牢了,唐家婶子却没有和我姨母一样坐牢呢?”
这事,陆全还是详细打听过的:“你姨父是亭长,人是你姨父放跑的,和人家唐七是没有关系的。有的人说唐七是和你姨父一起跑了,也有人说是唐七和你姨父一起落草为寇去了,还有人说,这唐七是去京城做买卖去了,并没有和陈石磙在一起。反正也没人见过你姨父是和唐七一起走的,就是恰好你姨父跑了,这唐七也没回来。这罪名,自然落不到人唐七的身上。”
父子俩说话的功夫,唐夫人已经领着儿子和沈清莲攀谈起来,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看见沈清莲毫不犹豫地上了唐家的车。
唐锦明赶来的是一辆没有棚子的牛车,车上垫着木板,铺着草席。两位夫人上了牛车盘腿而坐,唐锦明也不驾车,反而牵着牛车往城门处走。
见沈清莲跟着唐家母子走,陆全略微有些犹豫。
来都来了,要不要带小四去见一见这沈家姨母呢?
“爹。”
陆飖歌站起身,轻扯了陆全的衣襟一把,“这鱼再不卖,就要死光了。”
半桶的野鱼,放了一个多时辰,有几条已经翻了白肚,还有些也不大精神的样子。
再不卖出去,成了死鱼就真的卖不了几个铜钱了。
陆全今日来也不是卖鱼的,他领着陆飖歌看着沈清莲出狱,也算完成了一桩心事。
“不卖了,我们回吧,你娘……”
话还没说完,就见陆飖歌抱着木桶“噔噔蹬”跑向牛车。
“夫人,你们买鱼不,这是早上刚从洪湖里捞出来的鱼,还鲜活着呢。”
陆飖歌伸手从桶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高举过头顶,“你们看,大多都是活的,回去烧汤也好,用大酱烧也行。”
陆飖歌在来南阳前,小脸蛋上已经被邱氏细细地又抹了层锅底灰。
原本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穿着粗布衣梳着总角,却因为黝黑的脸蛋,越发像乡下随处可见的傻小子一样。
唐夫人眉头微皱:“不要。”
这孩子和他爹在这边蹲了小半日了,一条鱼也没卖不出,现在竟然敢跑出来叫卖,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牵牛的唐锦明立刻转过来,伸手去拽陆飖歌的衣领:“小孩,远着些,小心撞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