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炮竹之声骤起,数道烟花冉升绽放,黑夜当空明亮如昼。
银辉遍地之间,皇宫之外,连绵不绝的重重楼阁之上那层层复覆霜盖雪之地也被烟花的光芒反出了莹莹如星的闪亮。
方府中却不似府外般的热闹,即便是一片灯火通明,但烛光之中却串流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陡然,一道杯碗破碎之声炸裂。
“唐家真是岂有此理!如今竟然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方豪青筋暴起,来回踱步之间,烛光将他的面容笼得狰狞可怖。
方正坐立在漆黑的铁梨木太师椅之上,面色阴沉地冷哼道:“仗着那阉人作势罢了。
唐家如今也只能卑微到去投靠那鄙贱的阉狗,才得以苟活。”
方豪步伐顿住,气愤地甩袖坐在方正前端,面色愤慨,“也不知道那唐泽逸走了什么狗屎运,状元被这般夺了去。
咱们安排的人,却只能得个探花与榜眼。
老将军是三朝老人,一直把持着那十五万兵权,在朝中保持中立。
本来掣肘老将军之事已然势在必得,竟然出了这么个岔子,真是气人!”
“哼,他唐泽逸敢坐这位子,便要担得起随时丧命的风险。”方正阴毒的眼紧紧一缩,杀意显露,“还有那个该死的阉狗,仗着太后撑腰就在宫中为所欲为,量他这个九门提督,也坐不了多久。”
方正凑上前去问道:“父亲,如今妹妹死了,咱们在后宫没了权势。到底该如何下策对付这两人?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事!”
“杀,肯定要杀。本官还要借着陛下的手,亲自杀了唐家的嫡长子。”方正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面上皱纹似老树枯藤般蔓延。
“可有好的对策了么?”
方正斜眼看向方正,笑容得意,“你可知,今日除夕宴后,陛下召见我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
“他虽在面上未对祁无郁所作所为加以严惩,但却私下里百般拉下脸来讨好为父。
还扬言,要接咱们府中庶女进宫做个女官以作补偿。”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抚着自己的长须。
方豪眸色一亮,却有些犹豫,“哦?可父亲,陛下难道不记恨当初我与妹妹联手杀害唐娇娇一事么?”
他不屑地哼笑道:“哼,区区一个唐家女子罢了,怎能敌过我与陛下数十年君臣之情?老夫可是自陛下幼年便辅佐在侧。
当日方纯被杀,陛下还愤然前往慈宁宫问祁无郁的罪,据说二人闹得十分不愉快。
更别提纯儿当初杀了唐娇娇,也仅仅只是禁足,连贵妃礼制都未舍得剥去。”
方豪听后连连点头,“看来陛下十分看重咱们方家,主动令咱们在后宫有一席之地不说,日后定也会协同咱们一同对付那阉狗小儿!”
“哼,祁无郁死在我的手下,定也是迟早之事。”方正冷哼一声,眸中乍现出无数杀光,“不过现如今,应要立即着手解决这个棘手的唐泽逸,你派人下去打听他今日所有的动静,咱们趁机行事。”
“是!”
除夕之夜,原是阖家欢乐。但那唐府之外,被青砖马头墙夹住的夜,却更为狭窄与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