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聊便打量起营地来,征询过使者,便和江潇潇一同游览起这帅营来,小帐篷围绕主帐星罗棋布,拱卫着尊贵的帅营,也是汗帐。营内人出乎意料地不多,却是个个威猛,看见我们都漏出挑衅不屑的目光,如果不是大汗的亲使在侧,可能会过来教训我一顿。
我心下一笑,转头看江潇潇,她游移开了目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们从下山一直在一起,她看起来也很珍视我送她的玉佩,也会跟随我,只是不再那么亲近,总会躲避我,束二死后更是如此,骑马时她竟然独自一骑,还有,她再也不会尿裤子了。
心里微苦,眼神游移,突然一定,我看见了什么?一群袒身漏体的巨人,毛发旺盛,面目狰狞,或倘或坐,无军人章法的随意姿态,有几对还在互相扒着彼此毛发里的虱子,在他们身边放置着巨木做的大锤。
“公子小心,这些是前国师训练的蛮人,野蛮无知,还是不要靠近,小心伤了你。”使者提醒道。
“蛮人?怎么训练的?”我感兴趣地问。
“那是国师之密,传说是借用长生天的无限巫能催发勇士存身的潜能,具体如何不是我所能知晓。”我又转了一圈,没什么稀奇,加之他们不友善的眼神,实在不自在,只能退回汗帐。
不多久,格日勒与熏于昭出来了,面容反常的黯然,特别是格日勒,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灰暗的表情。熏于昭看了我一眼,见我看过去,转过目光,说了声“我去梳洗。”使者领着她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哎。”格日勒叹了口气,“维德拉死了。”
维德拉?我有些莫名其妙,这人是谁?绞尽脑汁突然想起那个恨不得什么宝贝都戴在身上的国师,我的师侄维达。我问:“他怎么死了?怎么死的?”
格日勒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大汗说敌军将领趁维德拉运行巫阵之后身体虚弱,偷袭而死。已送回故地了。”
“这么简单?这么重要的人没有保护吗?”我疑惑。
“将士效死,一战功成,维德拉死得其所。”格日勒不想多说,脸上隐现担忧。夜晚再见时,又憔悴了许多,他托付我:“我这一生从未求人,现在请求你,善待小昭。”说着竟要向我行礼,我忙惶恐扶住,“你记在心里即可,你是个好孩子。”格日勒说着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有些难为情,“我也该回巫神山了。”
“您要走?”我讶异。
“呵呵。”他和蔼的笑了笑,“恐怕没人给你说吧,威天城破了,明日大汗便会进城巡视战果,他做到草原几百年来没做到的事。”我震惊的无以复加,以致良久没有开口,如果我没记错,前一次我确实听到了胜利的号角,难道我听错了,还是之后还有决定性的一战?
“天使教的禁术和巫术结合,创造了有违天和的怪物……维德拉是受了长生天的责罚……”我随着格日勒一直走到草原边上,按之前的国界,这里便是朱雀与空国的分界了。
“你回吧。”絮絮叨叨的格日勒叮嘱我回去,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苍老,“哈哈,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他看看我身边的江潇潇,“潇潇,保护好这个傻小子,要知道他比你可傻多了。”江潇潇闻言竟然点了点头。
“天高路长,万事珍重。”格日勒说完上马。
我心里一热,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师傅慢走。”
格日勒拉着马缰闻言一笑,有些畅快:“你终于心甘情愿的叫我师傅了。哈哈哈。”格日勒打马奔向草原,我心情复杂,我确实没怎么当他是我师傅,“师傅”两字,在我口中那么艰难。
格日勒就要远去的身形突然打马一旋,漂亮的回转,他看着我犹豫道:“明天若是可以,最好不要跟去城中。”我有些奇怪,“切记。”我口上应承心里却不同意,城里有太多需要去明了的事情了。格日勒仿佛看穿般叹口气,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