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说完,看眼前全部的人,包括左面的土匪和右面的官兵,前面的楚泱和皇上,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心里一沉,觉得背后冒冷汗。
一片死寂之后,云之澈回头看着楚泱,,那声音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你就是宁木兰。”
楚泱心里怕,耳朵两边“轰隆隆”一直在响。但脸上不惊不饶的点点头,声音平静无波:“木兰行车七天七夜,到云溪边境,不知皇上在此,礼节疏忽,请皇上莫怪。”垂着头,只字不提金子的事情。
云之澈突然觉得自己跳到人家的坑里去了。盯住楚泱那双平静精美的眼睛,觉得火往上冒:“宁木兰,你之前说的话是假的?”
这倒是问准了。假话那是欺君。楚泱没那么笨,之前的对话从头到尾,每一句全是精心琢磨的,于是楚泱安然的抬头,正对上他那一双暗黑的眸:“皇上您误会了,小女子怎么能欺瞒皇上。小女子是宁木兰,楚泱二字是家母取的,寓意为人盈盈如水。小女子家是住在东洋,如今下嫁到云溪。至于我的夫君……”楚泱有意顿了一下,“来之前,就听说,云溪年少的皇帝会为百姓着想,在五年前,和西漠大国的交锋之中,皇帝为了半夜不打扰百姓的休息,带着三千官兵在皑皑白雪的锱铢城门外守了一夜。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夫君,我说他是亲国亲民的大善人,难道不对么?”楚泱轻咬着小下唇,清澈的眼眸灵动至极。其中夹杂马屁若干,简直是无懈可击。
皇帝有点哭笑不得,合着这丫头之前那么慷慨,是拿着自己的钱耍着玩呢。而且人家说了,夫君是个好人,为百姓着想。言外之意是什么,你既然心为百姓,又那么有钱,还在乎那点金子么。十八箱金子而已嘛。况且,周围这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又是官兵又是土匪,无产阶级和封建地主全盯着呢。你作为天子,给百姓那点金子还犹豫不决。这威信将来还往哪里摆。
云之澈盯住楚泱的温和的双眼,下垂的骨节咯吱咯吱的响着。而楚泱仍是温润如水的凝视着他。像小白兔似的偶尔眨眨眼睛,那神情没有一丝丝愧疚,似乎还在等着自己感恩戴德的说,你真是了解为夫的心意,能帮为夫把金子分了,为夫真是感激不尽……
“难道皇上,不满意楚泱的作法么?”楚泱微微皱着小眉头,一脸无害的抬眸看着他。
云之澈忍了又忍,差点就没忍住。不过,皇上毕竟是皇帝,“家事”和“公事”分的清楚,你不是唤我为夫君么,咱们老日方长。十八箱金子而已,到底是谁赚谁赔,尚无定论。况且,云之澈心里很清楚,江州边境的土匪成灾,只这类小寨子就几十个,应对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平说服,两不相伤,如此宽待薯蓣寨就是要告诉其他的土匪,官府并不是不近人情,只要肯束手就擒,官府会从宽处理。于是,云之澈很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着你的话,把它们分给百姓。”温和的对楚泱说。
楚泱眼神一怔,没想到人家答应的这么快,一晃神,俯身就跪在地上:“楚泱谢皇上首肯。”人家给你面子,你不能不给人家面子。楚泱机灵的一跪,土匪和官兵是个人全跪下来,轰的一声,“皇上体恤民情。是百姓之福。”声势浩大,和大合唱似的。
云之澈一偏头,看到柳七假惺惺的在地上跪着。恼火的看了他一眼,道:“还不把宁小姐搀扶起来!”
柳七鬼灵的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这宁小姐有点来头,竟然把皇上给绕坑里去了。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看到皇上脸色沉郁,他的脸色也沉郁,但心里乐开了花儿。兴致勃勃的双手把楚泱搀扶起来,道:“宁小姐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皇帝看他一眼,可是明白了,这家伙是纯种的白眼狼。
楚泱起来,低调的看着皇帝,小声道:“皇上,楚泱还有一事相求。”
这丫头可是够意思了。真把皇上当原配夫君了。柳七看皇上的神情,就知道如今恼火已经接近底线了,再来可是要爆炸的。
“我说宁小姐,不如咱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您不是您今天偶染风寒么。”柳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