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突然深夜被唤来就已经心中有了某种猜测,此时见康熙在殿内走来走去,
当了上书房大臣二十多年他立马知道,皇上遇上难以决策的大事,或者正在生气上火的时候。
张廷玉心中一咯噔,拿起了地上的奏折细细读了起来,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却是渐渐变了,跪了说道:“皇上,八爷的奏折或许是真。可太子一向贤明、敦厚,此次以钱卖命的冤案,想来太子并不知情!”
“哼!他不知情?”康熙一肚子的气突然发作:“张廷玉,你也用不着维护太子。他那不是贤明敦厚,而是懦弱!是无能!为何就他手下的肖国兴干出这样徇私舞弊的事,你也被说他受奸佞小人的蛊惑。他是太子一国储君,如果这么容易被小人蒙蔽,那么要他这个太子有何用!”
康熙对太子的看法,张廷玉也早有同感了。可是,他更清楚地知道,这几年康熙的身体越来越差,对太子和阿哥的态度,一直举棋不定,难下决断。
但这是关乎社稷命运,做臣子哪敢随便进言,因此他看得清清楚楚,也从来不敢张口。
如今皇上亲口说出来了,他还是不敢附和,只能从旁劝解:“皇上您把话说得过重了,只怕太子承受不起……”
他的话没说完,康熙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承受不起?他要是知道承受不起,就不会这样做了。亏欠户部银两他是最大的债主,如今大清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冤案,也和太子脱不了干系。朕心里一直纳闷,这个太子,从他懂事的那天起,朕就为他精心挑选师傅。他读着圣贤书,听着朕的教训,可是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儿呢?这样的太子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不,圣上千万不要这样想,父子相疑,举家不宁;君臣相疑,社稷难安。据臣看,太子对皇上一直都是敬畏和孝顺的。请皇上不要多疑。”
听了这话,康熙却是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冷笑:“呵……敬畏?孝顺?罢了!廷玉,你不要再劝朕了。朕知道,太子和众皇子中有哪一个是真心敬畏,真心孝顺的?!他们现在想的是朕老了,不中用了,他们在盼着朕早一点儿死,早一点儿把皇位让给他们!”
康熙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忽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头脑一阵轰鸣,喉头一紧竟是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皇....皇上!”
九阿哥书房内,胤禟的桃花眼眸倏然眯起,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幕,穿过层层宫墙,看向了皇宫中养心殿的方向。
只见养心殿上方盘旋的金色巨龙,光芒忽然暗淡,巨龙似乎感到身形在渐渐消散,发出一声强烈不敢的怒吼,震动了整个天幕。
星空中紫微星似乎受到感应放出耀眼光芒,与下方的金色巨龙遥遥呼应,紫微星突然投射而下一道紫光射到了巨龙的身上,巨龙身体一震,虽然周身光芒依旧暗淡,可消散的身形就是渐渐稳住了。
此刻康熙吐血昏迷,张廷玉正叫太医为他把脉,康熙急怒攻心,身体却是并无大碍。可即便如此,康熙的寿命已经不到三年了。
烛火摇晃,映照在男子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更添一抹神秘莫测。
“九爷?”书房内,邬思道原本正在和胤禟说着太子的事,见男子突然看向窗外,不由出声轻唤。
胤禟收回视线,看向邬思道,问:“你刚说此次刑部冤案审结之时,就是太子被废之日?”
“不错。”邬思明摸摸胡子,不慌不忙地说:“九爷,其实想来您心中早已有数了。太子协理朝政已经多年了,皇上决定的事,在下圣旨前总是会先给太子透个风。可此次皇上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将刑部的案子交给了八阿哥来审理。君臣父子之间,疑虑、提防和不信任,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显然,皇上已经是对太子失去了最后的信任!”
胤禟沉吟不语,片刻后又问:“照你这么说,那么这次审理案件的八哥又当如何?”
邬思道心知胤禩与胤禟交好,犹豫了片刻后道:“风光一时,却不被皇上所容....”
胤禟眉头微皱:“说下去!”
“是。”邬思道顿了一下开口:“皇上虽然对太子彻底失望,可他对太子更多的怒其不争,在皇上的心中他始终是疼爱太子的。更何况皇上已经老迈,他的疑心愈来愈重。无论是谁搬倒了太子他都将不容于天下,不容于朝廷,最终也将不容与皇上。”
“而八阿哥素来贤明,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皇上这次,又何尝不是有意地试探一下八爷呢?”
邬思道说的没错,康熙一废太子后,命诸臣推举新太子,朝堂上下,公推胤禩,可最后却获罪,被削去爵位,阿哥党也因此受到了打击。
虽然拒绝了胤禩的表白,可想到那个俊雅的男子会受到这样待遇,胤禟不由眉头深皱。
邬思道是个聪明之人,知他所想,也不多言宽慰,悄悄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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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发生了贪官徇私枉法,以钱买命的荒唐大案,朝野震动。只是鉴于此案涉及到太子及刑部相关大臣等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康熙也只能把刑部尚书司马尚,刑部侍郎黄体仁革职拿问,草草收场。
只是在此案件中涉及到的,众多依附于太子的众多官员,一律革职。
而审理此案的功臣胤禩,被康熙赞为深明事理、用心正大、处事明达,特旨加封为廉郡王爵位。
吐血后的五日,康熙的身体也渐渐好转,他快步来到养心殿门口,失神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只见阵阵秋风劲吹,无数离枝黄叶纷纷扬扬飘落尘埃,飞驰而去,空中却弥漫着萧瑟的寒意。
秋色败落,晚风萧条,儿子不孝,国事日非,康熙心中不由掠过深深地伤感与苍凉。
一阵寒意袭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身后的张廷玉连忙给取出一件披风来,小心翼翼地给康熙披上:“皇上您身体刚好,外边风大,小心着了凉。”
康熙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顺手把披风系上,望着满园的枯黄,沉声下令:“传旨下去,所有阿哥三天后,随朕北巡狩猎!”
张廷玉大惊:“皇上您的身体.....”
“不必多言,朕自个心中有数。”康熙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作者有话要说:重头戏来了,太子要被废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