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你没事吧?”
“小五,能帮我倒杯水吗?我口好渴。”
小五点点头,说道:“那姐姐等等,我出去到井里打一些水,这房子里的炉灶都废弃了,我到别处人家借着烧一些回来。”
看到小五走了出去,顾迎珊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现在是如此的虚弱。
她转过头:“焦将军继续说吧,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焦饷点点头,正色说道:“本来焦某那日,是想问姑娘的,就是这个。”
“凌宇云铭……”
“不,我不认识他……”顾迎珊马上回绝。
“不,你认识他,而且和凌宇云铭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焦饷打断了顾迎珊。
“你……”顾迎珊转过头,看着焦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他——”
焦饷看到顾迎珊这样一个小姑娘的这种反应,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顾姑娘不要急,焦某人这样说也不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当日我提到凌宇云铭得到一个玄武山的道士帮助,施了一个法阵的事情的时候,你的反应非常愤怒,这很令我诧异,毕竟,你一个妇道人家,同时又是南涧国的子民。作为南涧国的子民,我很难想象一个普通的子民会对自己国家的当朝将军如此愤怒。”
焦饷分析着,带着微笑,他的眼睛注视着顾迎珊的眼睛,似乎已经将顾迎珊完全看透了一般。
“本来我并没有想到你和凌宇云铭会有怎么样的关系,也许你是凌宇云铭的宿敌也有可能。于是我就想要试探你和凌宇云铭的关系到底是敌人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我便提到了南涧国王室军二师的张烈将军。我说我将他杀了,你的反应却是如此愤怒和惋惜,这就让我觉得你可能并非凌宇云铭的宿敌,至少,不是王室军二师的宿敌。”
顾迎珊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他眼神盯得不舒服,低下头来。
“最后,就是你刚刚生下孩子。”
“你一个妇道人家,大着肚子和一个小孩子流落到这个村庄来,这怎么说都会让人觉得非常奇怪吧。我在这几日命人查了一下,却得到了一个非常令我震惊的事,那就是,凌宇云铭已经娶了一个新老婆,他以前的那个刚刚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却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哪也找不到。”
焦饷顿了顿,他看着顾迎珊,又看着旁边床榻上睡的十分香甜的婴儿。
“那你说,顾姑娘,这个凌宇云铭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到底会是去了哪里呢?那她,如果也已经怀孕的话,她的孩子,也就是凌宇云铭的孩子,又会在哪里呢?”
顾迎珊猛地抬起头,作为母亲的她,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孩子。她现在很虚弱,她很害怕,害怕地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焦饷忙摆摆手,说道:“顾姑娘,莫要误会了。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巧合和可能性,也许,我的这些猜测,只是这些可能性中,最有趣的可能性罢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有趣。”
顾迎珊紧咬牙关,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孩子,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焦将军。”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放松了下来,“反正我们母子现在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想杀我们,早就动手了。”
焦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杀你们呢?一个活着的南涧国将军的儿子,和一个死了的南涧国将军的儿子,哪个更有价值?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
顾迎珊抱起自己的孩子,轻轻地搂在怀里,它的小手一张一合,又紧紧地攥起来。
“人质吗?”她淡淡地说道。
焦饷大笑了起来,说道:“顾姑娘真是聪慧,比起寻常女子来说,真是聪慧了不少。”
“你知道吗?我之前真的希望自己没怀上这个孩子。”
“哦?”焦饷有些不解。
“如果没怀上这个孩子,我现在可能非常自由吧。我也许会在某个山上练剑,在某个集市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玩自己想玩的事情。我也许会去找我的姐妹们,和我的丫鬟在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的眼角渗出点点泪花,聚成一个泪滴,无声无息地落下。可是她却是微笑着,轻轻地抬起手抚摸着自己孩子柔嫩的小脸蛋,又轻轻捏住它的小手,让自己的手心感受着这个小小的手心的温度。
“可是,当我真的生下了他,看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生命,真的离开了我的身体,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的时候。”
“我忽然就觉得,他怎么如此可爱,怎么如此让我感到幸福。”
“也许,这就是我作为一个母亲,所能感受到的最大的幸福了吧。”
“也许,我和他可能活不了太久。也许,我和他终有一天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祭品而死去,无论是北涧国的胜利,还是南涧国的胜利。焦将军,你都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的孩子现在还在我的身边,我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我就觉得,够了,这一切都够了。”
“所以,只要让我的孩子和我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吗?焦将军。”
顾迎珊放下自己的孩子,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