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脸上露出恐惧的颜色,为首的那个老人颤抖着牙齿说:“将军,那……那怎么……”
将军紧了紧缰绳,缓缓道:“现在,留给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是死守在你们的村子里,要么,是跟随本将军北上,直达鹿城,那里倚靠山水,实得人间仙境。本将军已经给你们布置好了,只等你们过去。”
几个老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就在那个老人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喊道:“大家伙的还犹豫什么!如今大将军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就是想要接济我们啊!我们难道还要死守着这个已经溃烂的国家和腐朽的大王吗!”
说完,人群便嘈杂起来,又有人喊道:“说的对!这混蛋大王就是狗屁!先王在时三十一税,如今呢!完全没有规矩,隔三差五得就来我们讨粮食!若不是当年开垦的这块地土地好,我们早就饿死了!”
“混蛋!那该死的官吏抢走了我家所有的粮食,我家狗儿就那样饿死了……哇哇哇我的狗儿啊……”
人群中哭的哭喊的喊,无一不是在抱怨着。看到这,大将军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说道:“汝等莫要哭泣!来人啊,把粮食拉过来,按人头平均分给这些村民!”
说完几十个军人从队伍后面拉出几辆粮车,按照将军说的话分给了这些村民,村民们皆喜极而泣,称那大将军为在时活菩萨。
陆续还有村民被军人赶出家,听到此事都激动的落下泪来。正在所有人都欣欣喜喜地准备搬家之时,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几声怪叫。
只见一个少年竟然站在剑上,背后似乎还背着一个人,摇摇晃晃地飞过来,看到这些人后又晃晃悠悠地调转方向,就像是要逃跑一样。
那个将军眼睛呆了呆,嘴里轻吐了一句什么东西。但他看到那两人飞的不快不慢,便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只是几个瞬息之间,那马匹竟然追上了小五,小五眼看那将军就要追上,心中用气想将剑向上提,可是这一提,却是将他浑身的力气都要用光了,剑只是微微抬起了一下,就忽的沉了下去,速度也慢了下来。
将军架着马冲到小五前面,小五吓得赶紧停下御剑,剑斜插在草地上,两人从剑上滚了下去。幸而下面是草地,而且速度也不快,小五没有受伤,可是他背上的顾迎珊却因为这一会的颠簸而晕死过去,她躺倒在草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孩子,孩子愣了愣便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为何要跑?”将军有些奇怪地问道,但是却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小五捡起剑,颤抖着手臂护住顾迎珊,说:“你……你……休要过来伤害姐姐!”
“我为什么要伤害她?”将军更加奇怪了。
“哼!昨日才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今天就来装好人!你们这些可恶的恶贼……”小五痛骂道。
将军愣了愣,忽而恍然大悟道:“小兄弟,我想你是误会了。其实我是北涧国先锋将焦饷,不是你所说的杀人如麻的南涧国的军人。”
“北,北涧国?”小五惊住了,“这里不是南涧国吗?你,你们北涧国的人……?”
“呵呵……原因颇多,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而且你的姐姐刚刚受伤对吧,还是先照顾好你的姐姐吧。”
小五有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背起顾迎珊,问道:“去哪?”
“走吧,回我的营帐。”焦饷走上前带路,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收这个会驾驭剑飞的少年进自己的军队了。
回到军营后,顾迎珊在喝了些热水后醒了过来,她经这番折腾,丝毫没有了力气。好在运气不错,没有让产后的伤口裂开太多。
“姑娘放心,我们北涧国一向是以扶危济困为乐,姑娘如今的困境在下看在眼里实在于心不忍,定会帮姑娘养好伤势。”焦饷看到小五这么一个“金元宝”如此在意顾迎珊,吃准了巴结好顾迎珊小五定然会听他的话的打算说道。
事实上也是如此,小五一个十三多岁的孩子,看到那将军待顾迎珊很是周到,自然而然对其的顾虑少了七分,一脸坦诚地看着他。
“将军……大恩大义……小女子何以为报……”顾迎珊吃力地说道,“只是,小女心中疑问颇多,不敢造次……”
焦饷点点头,随后向四围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们也会意地点点头,纷纷退了出去。
待手下走后,顾迎珊呼出一口气说道:“将军……小女看你是聪明人,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将军是瞧上小五那些神通了吧。”
“呵!好大的口气!”焦饷脸上露出好怒好笑的表情,而后又似是为了掩饰尴尬说,“虽说我北涧国良将颇多,倒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会飞的小子跌了自己的身段!不过既然你话已至此,焦某也不愿再过多掩饰了。”
他正了正色说:“不错,本将军正是看上了这小子的神通。”
顾迎珊静静地看着他,手上轻轻拍了拍怀里熟睡的孩子。
焦饷站了起来看着小五道:“如今的局势焦某不知你们知不知道,我北涧国已挥兵十万,直奔娈城,只求那一人首级。南涧国如今已然是待死的羔羊,只等我北涧国割破其咽喉了。”
顾迎珊说:“既然是这样,将军为何还迫切地需要小五这么一个只是会飞的小子呢?”
“不为什么,只为镇守娈城的是一个奇人,凌宇云铭。”焦饷说道。
“凌宇……云铭……”这四个字犹如一道闪电一样劈进顾迎珊的心里。她想到他狠狠地打自己脸的那一刻,想到他抱着自己压着自己的那一刻,想到他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的那一刻,那种泪水混杂着屈辱,似乎永远也摆脱不掉的羁绊,如同烈火一般在顾迎珊滚来滚去。她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何奇之有?”
“你不知道?”焦饷说,“呵,也是,你一介女子怎会知晓这些国家大事。那个凌宇云铭,是曾经的南涧国勇将凌宇峰的儿子。这凌宇云铭一年前深入竹林涧,那里可是有着一个千年蛇妖,不知怎的造化竟然与那传说中的仙人结了渊源,消失了整整一年,再出现时竟已怀有一身绝技,不仅斩杀蛇妖,还在短短一个月内清肃了朝中势力。单单是焦某所知,为首的屈谷子就是败于他的手下。”
“相传这凌宇云铭习得一身神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焦某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如今看到这孩子,却已经觉得世间万物无所不有,天下之大无所不及阿!”焦饷说道。
顾迎珊一边聆听着,心中却不禁感叹人间流言之可怕与无常。凌宇云铭习得那些御剑诀,都是由玄铁神剑上面得来的,与那山里传说中的云游仙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那屈谷子分明是失踪,若说他死了跟凌宇云铭关系也应该不大。如今仅仅因为凌宇云铭习得这些剑诀,就能让世人都认为斩蛇妖,除异己,守娈城皆是他一人所为,当真是可笑。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即便那凌宇云铭真的有神通,莫非还能有以一敌万的力量?这些不过是世人的猜测,一人之力能做的太少了!”
“这也正是本将军忧愁之处。”焦饷看看顾迎珊,看着这个女子一脸的疲惫和倦态。又看看旁边对着自己十分戒备,又充满担忧的神色的看着这个女子。他左右踱了两步,接着闭上眼睛站定,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说道,“剧我北涧国探子报,近日南涧国各处小城正在做一件可怕而又神秘之事。”
“可怕而又神秘?”顾迎珊想起前日几十个官兵屠杀妇女的景象,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
焦饷盯着顾迎珊的眼睛说道:“据我军探子说,南涧国找来了很多的妇女,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都给杀了。你,可知此事?”
顾迎珊被他盯得不舒服,说道:“不错。我知道。”
“哼!我本以为凌宇云铭是一代枭雄,可没想到这乃是一介草菅人命之邪人!”焦饷愤恨得说,“什么邪魔外道的办法都给用上,真是丧尽天良!”
顾迎珊愣了愣,问道:“你说什么?邪魔外道?我,我没明白。”
焦饷说道,“据说是凌宇云铭得到一个玄武山的道士帮助,施了一个法阵,只要收集到七百七十七个女子的项上人头,法阵便能生效!”
“也就是说……那些兵……那些……那些……那么多人的性命……”顾迎珊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眼前仿佛出现了昨日那副惨状!那么多手无寸铁无辜的妇女,就那样被执着长矛的军人挑起来,或是被割断头颅,或是直接被刺死……而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凌宇云铭!
“混蛋!”她狠狠地砸了下床榻,捏紧的拳头竟然渗出了血,身体因为极度气愤不断颤抖着。
焦饷看到她的反应,点点头说道:“如今南涧国的局势,已经是人心溃散,你看这村子,本将军还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武力都没有动用,就全部归降了。”
焦饷紧接着说:“所以我看到这孩子会御剑,随即便想到我们的第一大敌,凌宇云铭。焦某妄加猜测,你们定然与那凌宇云铭有不少渊源,即使没有,那飞行的法门也定有关联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