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样子，分明是故意羞辱林清璇。林清璇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她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就要发怒，然而她仿佛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浑身的怒气又慢慢降了下去，最后面孔上露出一丝哀戚的神情来：“是，是妾身不小心，失手打翻了暖壶，还请王妃原谅。”
林清璇生得十分好看，声音也好听，就算是咬牙切齿的话语，也说的温婉动听。难怪前世里墨祁云会那样宠幸她了，哪怕后来进了宫，有了各色各样的美人，墨祁云都没完全忘记她。至少她死时，这个女子，在后宫中依旧是承宠邀恩的。凤夙手指紧了紧，垂眸望向地上四分五裂的荷花纹软金红玉的暖壶，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纯真地开口：“本宫自然是不会怪罪你了，只是这暖壶可是太后赏赐下来的东西，原是同本宫怀里这个是一对儿，现在碎了一个，若是太后知道了，不知怎么得了。”
实际上，凤夙的年纪比林清璇还要小上许多，只是那又如何？就算是凤夙现在只有八岁，林清璇也要乖乖跪在她面前行礼，唤一声王妃。身份差异罢了，凤夙自然不会傻到曾经的仇人心慈手软。哪怕林清璇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要知道，前世里为了这个孩子，林清璇可没有少坑害她，就连她那次落水都是眼前这个女子的杰作。
今世她自己找上门来，凤夙若是不收点利息回来，又怎么对不起自己呢？果不其然，林清璇听到这句话，再瞧着她满脸无辜的神情，面色立刻变了，几乎是瞬间青了，事到如今，林清璇哪里还不明白凤夙是故意她的呢。
只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也什么也说不出口。虽说她没有进屋子里看过，可林清璇并非是蠢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墨祁云身边待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或者说，环妃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奸细，不遗余力地训练着她，相反地说，她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林清璇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浑身颤抖的身子，伸手将自己身后准备说话的丫鬟拦住，恭敬地开口：“不知王妃想要什么？”
打翻御赐之物，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太后赏赐的东西，虽然不是皇帝直接赏下来的，意义也相差不大。只是林清璇早已经嫁入七皇子府上，自然是不会被抄家灭族的。因而凤夙做出此举，不过是为了羞辱她，又或者是想要从她身上拿到什么东西罢了。
若是事关七皇子的私密，她自然会斟酌着开口。林清璇脑子里立刻明白过来。凤夙眯着眼看她，慵懒地坐回凳子上，皱了皱眉：“这凳子太硬了。”
林清璇立刻回身道：“荷香，去帮王妃搬个软椅来。”被点到名的丫鬟忍不住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凤夙，随后快步转过身往林清璇住的厢房跑了过去。
凤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的温度刚刚好，茶香四溢。青儿站回凤夙身后替她捏着肩膀，凤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林清璇坐在对面，神色都没变一下。
等着荷香搬着椅子回来，凤夙方才笑吟吟地坐上去，道：“侧妃不必这般客气，太后向来仁慈，回头本宫去太后那儿为侧妃求求情，想必太后定然不会再怪罪你了。只是这暖壶还要林侧妃自己来赔偿才是。”
见凤夙笑地不怀好意，林清璇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果然，还不等她开口，凤夙就已经笑着吐出一句话：“那么，就劳烦林侧妃回去后备好八千两纹银，明日送到本宫这厢房来了。这件事，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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