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巫偃抹去其他八个格子,只留下了雍州界,掐诀把雍州的格子放到最大,将两只手都在酒里沾了沾,随后双手同时在空中勾画起来。
不多时,雍州的山川道路、草木河流、封国城池、宗庙寝陵尽显其中,甚至行进中的军旅和山间奔忙的飞禽走兽,都一一出现在上面。
寻常的舆象图大多只标记山川河流,等到真正实地走访时,往往会发现许多地方已经改变,总会有疏漏。
而司巫偃这幅图,将整个雍州的景象都拓画进去了,比太华山的舆图还要细致许多。
姬桓在一旁看得拍掌称奇,缙黎则庆幸自己刚才没多嘴。
“先以九州图推断出大致范围,凭借记忆将雍州山川地貌复现,之后再推算王后藏身之地,真是好手段!”
伯阳先是赞叹了一番,紧跟着又摇头,“不过,你四处云游太久,不知各地变动,这舆图画错的地方可不少。”
“哪儿画错了?”
“你看,这梁、芮两国的地界分的就不对,还有这儿,樊氏一族三年前在此修建了宗庙,还有这儿……”
“呸!你管这作甚!王后殿下又不是疯癫了,怎么可能跑去这些个地方!你就是不想承认我比你厉害,在这儿胡搅蛮缠!”
司巫偃推搡开太史伯阳,又重复了一遍,“胡搅蛮缠!”
他甩了甩袖子,对姬桓缙黎两人说道,“尔等看好,此番二度施法,这龙鳞落处,便是王后的藏身所在!”
言罢,他将龙鳞对准舆图一扔,扬起下巴,等待龙鳞没入,不成想,龙鳞只在舆象图上弹了几下就掉到了地上。
“嗯?”司巫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招回龙鳞,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问题啊……”
他掐了一道诀,墨色的龙鳞裹着一团白光飞了出去,都把舆图压得变形了,舆图上也冒出一道白光,又把龙鳞弹了回来。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伯阳先看不下去了,“老小子,你行不行啊?看来你的道术也不怎么样嘛。”话语间虽有嘲讽,却也皱眉盘算起来。
司巫偃冷哼一声,“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这酒出了问题,对,就是这酒,害得我画的图不够精细,才出了岔子!”
“我呸,明明是你游山玩水荒废了太久,功力不够糟践了我的酒,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两个老头又争执起来,缙黎听着有点自责:该不会是因为太祝传了自己十年功力,现在才算不出来了吧?
伯阳像是看出他想法,“无需多虑,好好坐着。”
司巫偃也回头道,“此事与昨日之事无关,小孩子家家别想那么多。”
这……缙黎有点懵。
见他这样,姬桓给他解释了几句,“太祝公那一掌,其意在救你回生,却间接以心火之力增进了你的心脉力量。你气血贯通,从此修行便别旁人要快上许多,并非直接给你传了功力。”
缙黎听完这话才稍微放心,也开始思考起雍州的舆图与龙鳞的之间的联系。
司巫偃自知此事与酒绝无半点干系,心中理亏,吵了几句也就罢了。
他看着舆象图,叉着腰挠着头发,连带着又揪下了几根,“不可能啊,这都已经算出来在雍州了,怎么就找不到在哪儿了呢?”
他又试了几次,全无效用,龙鳞怎么被扔过去的,就怎么被弹回来。
不知道是酒喝太多还是羞愧所致,司巫偃现在已经满脸通红。
姬桓和缙黎二人在一旁看着,鉴于此间场合气氛,只好各自用手掐着大腿憋笑,忍了许久,最后倒让他俩看出来点问题。
“少主,你觉不觉得,舆象图每次弹龙鳞的招式……”
姬桓若有所思的接道,“都跟太祝公扔龙鳞的招数,有点像……”
缙黎点点头,“就好像,图里也有一个太祝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