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是专供皇宫中太监们居住的地方,这里占地极广,分为东西两个区域。西边是许许多多大院子组成,每个院子里住着几十上百个人,这些都是身份最低位的小太监。而东边也是由很多大院子组成,只是每一个院子里只居住一个或者两个太监。
东边区域,一座最大最豪华的院子,这是一个三进的宅院,院门是朱红色,穿过花厅走过步廊,迎面便是两棵高大的桂花树。
树下摆放着一把摇椅和一张红木桌,摇椅上正躺着一个虚发皆白的老人,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桂花树枝印在老人那沧桑的脸上,阳光有些刺眼,让老人略微眯起了眼睛,抬起有些苍老的手,老人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茶壶。慢悠悠的把茶嘴凑近嘴边轻轻的嘬两口,再砸吧砸吧嘴,回味着茶叶的芬芳。
老人正是影子老太监,这是他每日最享受的时刻,跟随着摇椅的摆动,影子老太监的身体也摇晃了起来。影子老太监抬眼看着蓝蓝的天空感叹着自己的一生。
自己出身贫寒,在八岁时,迫于生存不得不进宫做了太监。割掉****便断了别的念想,只得一心一意的服侍宫中的贵人们。在这期间,主子们的打骂,别人的欺压,无数的阴谋诡计,宫廷算计。小打小闹的自己玩过,大风大浪的自己也见过。
无数次的权衡利弊,无数次的阴谋诡计,无数次的忍辱负重,无数次的奋不顾身,才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现在这个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虽是太监,可却做到了太监的绝顶。
这个位置无数人觊觎和渴望,很多各方面都不弱于自己的人在等待自己犯下大错,从而取而代之。这些人都是蠢货,只要自己不造反,谁也抢不走。因为自己和当今天子是过命的交情,说句毫不自夸的话,如果没有自己就没有当今圣上。
每当影子老太监想到这里,脸上总是会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今日还帮陛下排忧解难的出了个主意,想来之后,恩宠更甚!想到这里,影子老太监脸上的笑容更添积分。
“老,老祖宗,大大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老小太监慌里慌张的闯入院子,来到影子老太监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影子老太监眉头皱了起来,很讨厌这种打扰自己雅兴的人。斥责道:
“小顺子,杂家不是教过你吗?别整天大惊小怪的,能有多大的事儿?瞧你那副天塌下来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沉得住气啊?你们这些小家伙总是毛毛躁躁的不堪大任,什么时候才能像杂家一般沉稳一些,等杂家退下来了,你们也好为陛下排忧解难呐!……”
小顺子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接受影子老太监的训斥,影子老太监每说一句话,小顺子就下意识的点点头,极度的谦卑。
“想当年,杂家就是因为沉稳才被太上皇看中,从而得到提拔,后来因为宫廷大乱,受命于危难之间,倾尽全力护得当今圣上周全。那个时候……”
影子老太监很喜欢这样教训晚辈,特别像小顺子这种入宫不久的小太监,每当自己这样教训时,小顺子总是会表现出这副悉心宁听的模样,这让影子老太监很是受用。虽然这个小顺子平时脑子有点憨直,但影子老太监觉得还是可以培养一下的,不为别的,单纯的看着顺眼而已。
影子老太监一边教训,一边吹嘘着自己以前经历过的生生死死,脸上的表情神采飞扬。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影子老太监似乎过足了瘾,再次拿起桌子上的小茶壶,嘬一口,砸吧砸吧嘴,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大事不好了?”
此言一出,小顺子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通报消息的,急得满脸通红,吞吞吐吐道:
“是,是太上皇,太上皇被人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