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亲王府的四公子萧梓恩本来要陪萧梓璘迎亲,萧梓璘没回来,就让他代替了。他早早就站在临阳王府门口,面带忧虑,看到有人来了,才换上了一张笑脸。
萧梓融来了,看到萧梓恩笑得勉强,他长叹一声,挤出了几丝笑容。他与汶锦相识很早,两人相处不错,他的担忧更比别人多一重。
钱王从轿子里钻出来,冲萧梓恩抬了抬下巴,“你行吗?不行换我。”
萧梓恩轻哼一声,说:“你想什么别以为大家不知道,换你等于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想替他入洞房?是不是你也想着呢?”
萧梓融看不惯钱王没正经的模样,斜了他一眼,说:“你比璘儿大,说话注意些。你贪财就好,别让人家以为你有好色之心,没的让人看轻了。”
“你们知道什么?新婚三天无大小,连辈分都不论,图的就是喜庆。别看我比璘儿大,去闹洞房,跟新娘讨喜钱,他都不能把我拒之门外。”
萧梓恩和萧梓融互看一眼,一前一后进了临阳王府,把钱王晒在门口了。
正好,钱王站在门口迎客,很快就等到几位皇子、世子,一起说笑着进去了。
“吉时到——”
去迎亲的吉时到了,陪着去迎亲的人都聚到大门口,准备出发。
正在这时,轻快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临阳王府而来。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欢喜畅快的喊声一声声相接,响彻了整条街道,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桔辉缕缕,朝霞漫天,浸染了人们脸上的笑容。
时间还早,街道上行人稀少。几匹快马飞奔而来,没有阻绊,很快就到了临阳王府门口。萧梓璘和他的四名手下都一身黑衣,映衬得他们的脸色更加疲惫。
萧梓璘抖落一身风霜,从马上下来,身体一晃,赶紧抓住缰绳。几个随从赶紧上前扶住他,又把陆通等人扶下马,待他们稳定之后,才前呼后拥进府。
“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看到满门喜庆,萧梓璘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殿下,你还要亲自去迎亲吗?”
“当然,不然我连夜跑回来干什么?”
“多昨天傍晚到现在,我们跑了七八百里,属下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钱王摇着扇子过来,嘻笑道:“陆通,你错了,人家趴在病床上起不来,娶媳妇都想自己去。他只是累了,只要想想自己娶了一个身价不菲的媳妇,心里痛快,疲惫就烟消云散了。就算今晚再累上一夜,看到银子和美人,也是小菜一碟。”
萧梓璘斜了钱王一眼,实在不想浪费精力和他废话,就快步进府了。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萧梓璘梳洗完毕,换上新郎的吉服,出来了。卫长史让人准备了一顶小轿,让萧梓璘坐,与去迎亲的枣红大马并排而行。
很快,迎亲的队伍就到忠勇伯府门口。
海家以为萧梓璘不能赶回来迎亲了,就把从大门到汶锦卧房的阻碍撤掉了一大半,只保留了诸如射彩、对题等几项比较简单的。
射开大门,看到萧梓璘,又得知是他亲自射的箭,海家上下欢呼惊喜一片。
海岩又让人加了一些阻碍,算是给妹夫的见面礼,也是对他小小的惩罚。
汶锦已穿戴完毕,坐在床上等待来迎亲的人,公鸡就静静趴在她脚下。她表情淡定,可心里却如悬空一般,不敢想萧梓璘,也不敢想嫁过去之后的日子。
飞花气喘吁吁进来,二话不说,抱起那只公鸡,隔窗就扔出去了。那只公鸡意识到自己不能以挥作用了,很不愤地大叫几声,连蹦带飞走了。
“飞花,你……”
“姑娘,殿下回来了,回来了,正在前院跟大少爷对诗呢,公鸡用不着了。”
“真的?殿下真的回来了?”几个丫头满脸惊喜,围住飞花,问长问短。
汶锦淡淡一笑,别问,也没说什么。她神情依旧淡定,只是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下来了。萧梓璘回来了,她没显得特别高兴,只是敢想嫁过去的情景了。
公鸡用不着了,那本画册该派上用场了。
一会儿功夫,迎亲的人和轿子就到了汶锦的院子门口。听到喊声,喜娘赶紧给她整理好衣服,又给她盖好盖头,等海岩进来背她上轿。
趴在海岩背上,盖头遮了脸,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能清楚感觉到萧梓璘所在的位置。他的气息、他的疲惫,连同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她都能清晰地感知。
他赶回来了,没有失信于她,赶回来娶她过门,与她执手一次,便是一生。
花轿是八抬的,但汶锦坐着并不稳当。路上有不少凑热闹,截轿讨赏,轿子一落一起很频繁。轿夫为了热闹,有时候还故意晃她,弄得她都晕头转向了。
到了临阳王府门口,轿子停稳,她按喜娘的指引下轿。跨水盆、过门槛、进喜堂,又拜天地、拜高堂。之后,又接过柔软的喜带,由萧梓璘牵着入了洞房。
被喜娘扶着进了新房,坐到床边,汶锦长长舒了一口气。外面的仪式在她万分紧张又欣慰的状态下终于完成了,她已是这临阳王府的女主人了。
“殿下,新娘子就交给我们照看,您出去待客吧!”
萧梓璘轻咳一声,问:“盖头呢?不掀开吗?”
“咱们京城的习俗是掀,等你入洞房、喝合卺酒时再掀开。”
“江东的风俗呢?”
听到萧梓璘问出这句话,汶锦心里暖暖一颤,已体会了他用心良苦。
“那天可能是掀吧!”
萧梓璘微微一笑,拿起称杆挑下汶锦的盖头,顿时引来阵阵欢呼声。
汶锦眼前一亮,她微微抬头,看到萧梓璘的脸,眼睛不由湿润了。她深吸一口气,抛开羞涩,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喜娘又催促了一遍,萧梓璘才冲汶锦深深一笑,出去了。
来了几帮看新娘子的人,跟汶锦随便唠叨了几句,得了些赏钱,就被打发出去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汶锦感觉到疲倦,就靠在床头,有点昏昏欲睡了。
听到轻轻开门声,汶锦以为丫头进来了,只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并没了睁开眼睛。当有人把她搂在怀里,有她额头上印下热吻,她才睁开眼。
汶锦搂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回来了?没待客吗?”
“我太累了,想歇一会儿,待客的事有人安排。”萧梓璘坐到汶锦身边,轻声说:“我要是不歇一会儿,可能连入洞房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晚。”
“不行,我等不急了。”萧梓璘靠在她身上,很累了,仍有力气上下其手。
“那就去睡一会儿吧!”汶锦扶起萧梓璘,把他拉到拨步床后面的软榻上。
萧梓璘紧紧抱了汶锦一下,倒在了软榻上,片刻功夫就响起了轻鼾声。汶锦拿着一条绒毯盖在他身上,又坐在软榻一角,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或许是萧梓璘提前交待好了。
新房这边静悄悄的,自萧梓璘回来,没人再来看新娘子,连丫头喜娘都鲜少走动。前院人声鼎沸,热闹宣天,隐约有欢声笑语传来,好像与新房是两个世界。
汶锦回到床边,坐下来,闲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入梦了。听到丫头说话,她才醒来,再看软榻上,绒毯叠得整整齐齐,却没了萧梓璘的人影。
“新娘子呢?我们来看看。”清华郡主的声音传来。
先来的是铭亲王府的几位姑娘,刚坐下,就又来了几位贵妇、贵女。
皇族宗室人多,萧梓璘人气也高,来看新娘子的人络绎不绝,讨喜、凑趣和欢笑声、祝福声此起彼伏。新房内外挤满了人,汶锦忙着应付,头都大了一圈。
天色黑透,听说新郎要回房,人们这才欢欢喜喜告辞。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听到院门口传来的男子的说话声。好像是有人要闹洞房、看新娘子,被喜娘婉拒了,正跟萧梓璘争取呢。
萧梓璘三言两语就把人打发走了,不用喜娘带路,就把人打发走了。
听到萧梓璘开门关门声,汶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上嗓,心一阵狂跳,粉脸浸染朱红,欲渐浓郁。洞房花烛,人生大喜,可她手脚轻颤,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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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