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夜风一吹,范成白的酒醒了十之*。他寻思片刻,叫来随从吩咐了几句,就出宫了。明天他还有大事要做,必须好好谋划,以保完胜。
苏家停灵七日,下午该出殡了,上午来哭灵的亲朋特别多。
范成白来了,他进门没奉礼金,鹰生提着一个大锦盒,象是礼物,却没放到礼品区,也没呈上礼单。无须下人带路,他们主仆就带着锦盒去了灵堂。
苏家人和程家人听说范成白来了,直接去了灵堂,都很不自在。之前,范成白就得罪了程氏一族,连程琛都言明跟他再无师生情分。汶锦是苏家妇,对于苏家人来说,范成白是外男,无亲无故,直接做客倒可以,本不该到灵前祭拜。
如今,范成白连礼金都未奉上,就去了灵堂,这是对苏家和程家共同的挑衅。
“今天是鄙人的儿媳出殡的日子,难得范大人屈驾光临。”苏乘带着几名子侄迎上来,脸上隐含怒意,“还请范大人前厅就坐,保儿,带范大人去前厅入席。”
范成白暗暗咬牙,抬手冷笑道:“苏侯爷,本官今日不是来做客,也不是来祭拜,而是带一个最该哭丧守灵的人来做他的份内事,苏侯爷不想知道原委吗?”
儿媳产后血崩而死,紧接着孙子也去了,还有谁是最该哭丧守灵的人?在苏乘看来,范成白就是个一再背主的奸臣,他认为范成白此来就是想取笑他们家。
苏乘压制怒气,尽量想客气一些,“本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范大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范成白斯文儒雅散尽,取而代之的是阴郁戾气,他指了指那具小棺材,问:“苏侯爷还没见过你的次子嫡孙吧?你就不想亲眼看看?”
“你……”苏乘沉下脸,怒呵:“范成白,你是来捣乱的吗?”
苏宏佑见范成白盯着那具小棺材,又提到汶锦的孩子,当即就变了脸。他是狠毒之人,却没有与狠毒匹配的心智,怕事情败露,他不敢开口,也已慌了神。
众宾客亲朋见苏乘跟范成白翻脸了,都围到灵堂内外。有讲规矩劝解的,有替苏家鸣不平的,也有斥责范成白过分的,当然,也不缺看热闹的。
范成白的嘴角挑起冷傲的笑容,尖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在苏宏佑身上停留了片刻,“苏侯爷太抬举我了,苏家已足够混乱,范某没兴趣再添把火。”
苏乘见范成白僧面佛面全不看,大光其火,就要发作,被他的嫡长子苏宏佐拦住了。苏宏佐是苏乘原配发妻所出,在军中任职,是品阶不低的年轻将领,也是苏氏一族这一代的佼佼者。他跟苏宏佑同父异母,两人秉性也大不相同。
苏宏佐冲范成白抱拳,压制怒意道:“范大人是懂礼数守规矩之人,明知我家有丧,已足够混乱,还做出有违礼法的行径,不知所谓何事?”
“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打出去算了,免得他生事。”苏宏佑骂骂咧咧喊呵。
范成白冷冷道:“我再重复一遍,我带一个最该哭丧守灵的人来尽人之本分。”
“是谁?”苏宏佐及在场众人嘴里或心中同时问出这个问题。
“是他,程汶锦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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