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到陈学慎卑微的从最后面站出来表态,心里一阵感动,放眼看去,满潮堂的都是自己臣子,可惜这些臣子看的却是首辅张东岳的脸色,他们置自己这个皇上于何地?
所以今年自己就是累死也得亲自去会试的考场,做这一年所有会试学生的座师,既免除了首辅人收拢人心,也可以为太子好好选一些用得上的人才,陈学慎是好样的。
随着陈学慎的话落下,大殿大部分的官员,都不约而同的用异样眼光看向这个新科状元。
傻逼的状元,竟然听不出来礼部尚书是在为他死谏皇上,人家给他死谏,他倒好,不仅不撑着礼部尚书的话,还倒打一耙,让礼部尚书里外不是人,真是白眼狼一个。
难道你还以为做太子侍读就可以做太子近臣?被太子玩死都不知道?谁不知道大明太子特别的会玩?一年玩死两人真不算稀奇的事。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太子太傅轩辕易倒是忽然瞪大了眼珠,好好看了一下今年的新科状元,也许太子跟他年岁相仿,或许有意外也不一定,暂且拭目以待吧
太傅对太子的顽劣,实在是头疼不已,每一天的授课,自己都要小心那个兔崽子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安排的那些太监,实在是应该全拉出去杖毙了。若非有他们的蛊惑,太子焉能变成这样?都该死
这一届的琼林宴上,大出风头的不仅仅是新科状元,更有上原其余三名二甲进士。郑经,姚顾,还有一个上原金家的大少爷,金默。
四人除了姚顾年过三十,其余皆是年少有为,郑经二十出头,金默二十出头,加上最为年轻的少年状元,陈学慎,这样的阵容,让所有人对上原的教谕产生了巨大的探究。
高中举人,有的富裕的府城,一次头有个三四个是正常的,一个富裕的县一次头有一两个也是出现过的。
但是一个县一次头高中出四个举人,其中一个是进士的话,则十分叫人感慨不已,然而遇上一个县一次头出现四个进士,其中一个是状元,余下的皆在二甲前十名之列,则叫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不可思议了。
赵子诚当之无愧的成了琼林宴众人眼里的头条,众人对他无不惊羡。他本人不过是区区一个同进士,但教导出来的学生,却是一个比一个的耀眼。
“赵子诚身为上原教谕,一心为了学子,不仅仅兢兢业业,教导学生,如此赤诚教谕,当重奖,就奖励他为正五品县令,赐其万两黄金,顶级苏锦千匹。
其女赵亚楠,知书达理,宅心仁厚,为上原学生筹建了助学基金,帮助了数不胜数的上原学生,朕心甚慰,封其为骄阳县主,上原县赐为骄阳县主的封地吧”
皇上在琼林宴开始不久的时候,忽然对着所有人如此嘉奖赵子诚父女,顿时惊吓到了所有参会人员。不过上原的几个骄子除外。
“皇上,微臣求皇上明察,户部银两有限,今年黄河决堤用了上万两白银,靼子进犯用了上万两白银,湖广两地今年雪灾,赈灾用了十五万两白银,如今还有不少后续要供给,实在难以拿出这么多银子出来啊”
户部尚书汤唯顿时跪倒在地,紧跟着户部所有的官员,全部跟随户部尚书跪倒在地,抗议皇上如此昏聩行为。
不就是一个小小县级教谕,不就是教导出来四个进士,值得皇上如此匪夷所思的嘉奖么?动辄万两黄金?千匹顶级苏锦,要知道顶级千匹苏锦也差不多价值几十万两啊这是要做什么啊?皇上果然昏聩不已啊
“皇上,内务府也着实拿不出千匹顶级苏锦,如今后宫娘娘每年也只有十匹顶级苏锦的定制,内务府里总共也只有百匹顶级苏锦啊求皇上明察”
掌管内务府的睿亲王顿时也紧跟着户部尚书,抵制皇上的如此草率行为,千匹顶级苏锦,要知道顶级苏锦可是大明最为顶级的织锦,一匹顶级苏锦,暗地里能炒到万两以上,关键是出一匹如此顶级织锦,需要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耗时多少?
皇上一句话就千匹顶级苏锦,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怎么当的皇上。幸亏也当不长了,看他那个气色,离死也不远了。没事的时候多气气他,也好帮帮他早死早超生。
自从首辅张东岳执政之后,皇家恩赐金银,从户部而出,赏赐物品,则由内务府而出,如此,户部更加有理由掌控大明的钱财,也更加体现了首辅掌控朝臣的力量。
“求皇上收回圣命”琼林宴上的官员,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首辅也跪在前头,坚决抵制皇上如此昏聩行为。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朕不就是要好好嘉奖一个肯用心教导学生的老师么?若是人人都像他那么兢兢业业,我大明何止出他们四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必定是有千千万万像他们这样品学兼优的学生,难道你们都不是这么想的?”
皇上一脸无状的样子,似乎并无生气,但言辞间露出不少的无力感,这让一些中立的老臣,感到心酸。
“皇上,那上原县令赵子诚,原是同进士出身,赴任上原的时候,是正八品的教谕,如今皇上已经给了他一个正五品的官位,又给了他女儿一个骄阳县主封号,更是将上原赐给了骄阳县主,如此,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嘉奖了,放眼看看,大明谁曾获得过如此殊荣?”
葛国公,实在是不忍看到皇上如此被人逼迫到露出如此无力之态,皇上身为天子,本当一言九鼎,哪怕是不对的,也对照做,这才是天家的威严。
虽然皇上这些年,看似昏聩不已,但真正细数起来,皇上的花费根本很少,后宫有几个娘娘?太后,华贵妃,加上胆小柔弱的皇后,也不过仅仅三人,后宫除了这三人,其余皆宫女。
哪怕皇上的那两个宫女生出的女儿,也不曾多用内务府的半点银子,皇上烧丹听起来花费巨大,可皇上除了烧丹之外,其余花费皆无啊这在以往的皇帝当中,着实是节紧的很了。
皇上今天可是第一次大手笔的打赏臣子啊竟然就被这些臣子全体逼迫起来,听起来他们似乎各个理直气壮的。
不过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首辅早就成了百官之首,更是替代了皇上的御笔,指点江山。
而内务府的睿亲王,死活不肯就藩,死死抓住内务府,抓着大明精盐,所图什么,朝堂上的官员,谁不是心里明白的?但偏偏这些人对睿亲王置之不理,反而处处盯死皇上。
自己等几个老人,一直保持中立,维护皇家血统,才使得皇上还有几分薄面,若不然,自己等几个老人真担心,京城若是没了葛国公府,没了韩国公府,没了东方国公府,真不知道这些人如何的轻贱天家呢
“葛国公说的也对,不过朕金口玉言,说过的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改了呢?是不是他们都没当朕是皇上?”
皇上半是生气,半是无奈,让几个掌管京畿营的国公们,心里无不酸涩。
“皇上,葛国公也是体谅百姓疾苦,老臣觉得,不如这样,如今上原县已经成为赵子诚女儿的封地,不如就恩赐给上原县一个盐场,如此一来,户部也不需要花费万两黄金,内务府也不需要花费千匹顶级苏锦,而一个盐场将来的收益,也不少呢”
韩国公站出来安抚皇上,用一个盐场替换万两黄金跟千匹苏锦,虽然眼前利益比不上,但远期利益,可是一定能比得上的,这也是韩国公为皇上添脸面的说法。
“不行,盐场非同寻常,户部的收入,大部分得益于各地盐场,韩国公,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户部没了银子,拿什么养我大明的官吏,拿什么养我千千万万大明的军队?拿什么保障我大明千千万万的庶民?就是你们京畿营的一干用度,十之五六也是出自大明盐场,这是在场的人,都心知明肚的事,韩国公爷是要乱了我大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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