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的时候,戚继光跟三姑父趁着夜色,从深山里面回来,这个时候亚楠看到戚继光的眼神,充满野性,连着三姑父的眼神,都牟利很多。【】。。
三姑很是开心,这一年,不仅仅生活的很是轻松,连自己欠的债,竟然都能全还了,自己织绣的那些东西,加上相公进深山打猎挣得,不仅仅全还了爹借给自己的一百两还梁家村村民的债务,还存余了十五两银子。
三姑被相公抱着的时候,极为满足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家明,志广跟着大哥他们去上原读书,原本我没有钱的时候,也只能依靠大哥援助,现在我的织绣能挣钱,你的猎物也能卖钱,我们不如一年给志广带上十五两银子,另外我还想一年补贴爹娘一些家用,我跟志珍两个,在家里一年也要花销不少。家明,你觉得呢?”
“嗯,都听你的,就是你织绣的时候,千万别太累了,伤了眼睛,累坏了身子,我跟戚少爷,现在靠着打猎,也能挣不少银子,你也别太赶织绣了。嗯?”
家明用力将子玥拥抱着,每次只要想到子玥,自己就充满了斗志,自己苦了子玥这些年,他日一定给她最美最好的日子,让她在自己爹娘面前,挺起腰杆来。
“不,我多织绣一些,你就可以少打猎一些,我怕你有事,家明,家里现在过得越来越好了,你跟着戚少爷,少打一些猎物,好不好?我总是担心?”
子玥抚摸着家明越来越坚硬的下颌,心疼的厉害。
“没事的,戚少爷说这些猎物比敌人逊色多了,只有多杀猎物,将来才能多杀敌人,建功立业,挣一个功名,封妻荫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保护好自己,不会出事的。”家明保证似的安抚着担心自己的妻子。
赵子诚正在真诚的感谢戚继光,感谢他教导六弟识字,这次回家,六弟不仅仅将那些不认识的字全认识了,还教会了家里的其他人,现在家里除了爹娘不识字之外,其余的皆算得上基本识字了。
三妹的女儿,志珍还小,但也跟着学会了不少字,特别是三妹,如今不仅仅识字了,连织绣也是精细贵重起来,仅仅一年,织绣就卖了六十多两银子。
想到这的赵子诚有些苦笑,连妹妹的织绣都比自己这个同进士大哥挣得多了。甚至是三妹夫靠着打猎,也能挣五十多两银子,罢了,家里越过越好便好,自己身为大哥,该高兴才是!
“不客气,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们,若非是你们一家,我还不知道在哪窝着躲避我大伯呢!
你们放心,这一年来,村里根本没有人见到我,再过一年,我就能参与朝廷的武科举,到时候,我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天地间,打击敌寇,再也不用躲避我大伯了。”
戚继光说到他大伯的时候,两眼发出狼一般的幽光,阴森森的,杀气十足。
亚楠对现在的戚继光,很是好奇,进山一年难到真的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他看起来比去年的时候,凶狠多了,就是不说话,也给人很大的压力。
亚惠在家看到他,都绕着他走路,说是怕见他的眼睛。不仅仅是亚惠,就是家里其他人,也都赞成亚惠的话,说戚继光的眼睛,很凶。
也许只有这样的铁血硬汉,才能让那些倭寇,溃不成军。
“你不怕我?”戚继光忽然走向前面的亚楠,高健的身形站在亚楠面前,显得更具震慑。
“不怕!”亚楠勇敢的对上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神,甚至带上细究,历史上的戚继光,便是这样训练出来的狠劲么?
戚继光有些诧异,自己因为在黑夜中狩猎,练就了这样的眼神,梁家明就曾说过,自己的眼神像山里的狼,光是看着人,也给人阴森森的危险错觉。对此,自己很是满意。
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倒是意外,比她爹还胆子大,她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错开自己的眼神,她倒是敢直直盯着自己看呢!
“为什么不怕?”戚继光忽然露出一个更为凶狠的眼神,戚继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我为什么要怕戚大哥?戚大哥是好人,我当然不怕!”亚楠一脸无知无畏的样子,很是纯真。
戚继光败退下来,努力收敛了眼神中的凶狠,再露出笑脸:“嗯,亚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姑娘!”
“那当然,我还是最好看的姑娘呢,我奶奶说的!”
亚楠一脸的骄傲,说完还骄傲的转身,不跟这个抗倭名将胡扯了,去爷爷奶奶守岁去啰!
亚琪从自己屋子里面看到了亚楠跟戚继光的面对面的说了很多话,内心又是愤恨又是鄙夷。
自己的这个妹妹,在娘要走的时候,冷眼相看,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等到娘走了,她倒是高兴的很,还能勾搭那个野人?
果然是贱人一个,娘白白生养了一个白眼狼!
大年初四的时候,亚楠亚青亚琪去了宝庆县,给二舅舅一家拜年,六叔跟着一起的,六叔不是去二舅舅家,而是去亚楠的农庄,了解安排一些佃户的耕种。
赵子诚对二舅舅有些愧疚,到底还是让他妹妹回到李家,但这件事不是自己不给他面子,而是李秀凤跟自己实在是南辕北辙。
赵子诚感到自己既然休妻,就不方便亲自去亚楠二舅舅那边,特别是自己刚刚休妻的这会儿,不过,孩子过去倒是无碍。
至于孩子的大舅舅跟外祖父,赵子诚直接忽视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从前自己看在妻子份上,即使知道他们贪墨了自己女儿的钱财,也忍着,顾着面子。
但今天无需再忍,妻子已休,亲戚就不是亲戚了。更何况,赵子诚得知他们一家在中举之后,几乎将全云台乡的普通农户的田,全部接纳的时候,就更加坚定了彻底断了关系的决心。
赵子诚对此行为深感不齿!鄙夷他们贪墨大明粮税,痛恨他们愚弄无知百姓!自当跟他们划清界限。
六叔将亚青亚琪亚楠送到二舅舅住的金玉满堂的铺子,自己独自去亚楠的农庄安排佃户耕种去了。
亚琪从娘发了狠话回到娘家之后,安静了很多,不是在屋里安安静静的看书,就是在屋里安安静静的织绣,哪怕三姑主动过去跟她商讨花样,她也总有借口避开三姑。
爷爷奶奶见她如此安静,也担心她有事,便叫亚惠带着她多动动,但亚惠只要看到亚琪那一脸鄙夷她的眼神,就没有一点兴致。敷衍几次要带着她去菜地,结果却被亚琪毫不留情的回绝了,从此亚惠也不想再去碰钉子了。
赵子诚在上原的时候,怕亚琪跟那些世家千金小姐一起学会攀比,学会奢侈,才严格要求她在家看书织绣,但回到家里,赵子诚却是希望她能跟家里人亲近亲近。
在看到她用无声的行为抗拒自己家人之后,赵子诚这才让六叔带上亚琪跟着亚楠他们一起去她二舅舅家,顺便在县城逛一逛,放开心怀,希望亚琪慢慢接受她娘被休的事实。
亚琪冷眼看着二舅舅,二舅母热情招待亚楠,鄙夷的很想吐他们口水,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唯一的妹妹被亚楠害的休回娘家了么?
哦,不是,应该是你们自己害的我娘被休的,去年的时候,不就是你们舍不得那些东西,才害的我娘被我爹休了的!
想到这的亚琪,冷冷的站起来:“我出去看看你们的铺子。”
“我跟你一起看看吧?”
亚青站起来,打算陪着亚琪,从娘走之后,亚青就比从前注意多了,在看书之余,每天必然花费不少的时间,陪伴亚琪,而亚琪除了他之外,对任何家人都极为冷淡。
尤其是对待亚楠,不仅仅是冷淡,眼神里面都含着仇恨。这让亚楠一家人,无可奈何,亚琪这孩子,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但她非要将她娘被休的事,怪在亚楠头上,也只能等她慢慢明白吧!
如此,一家人也嘱咐亚楠,尽量少出现在亚琪面前,他们怕亚琪在昏了头的时候,会伤害亚楠。
而亚楠也乐得答应家里人的要求,事实上,亚楠也感到自己对亚琪没有应该有的亲姐妹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很难喜欢她,也没有那个兴致,教导她什么的。
全家人那么在意她的心情,不差自己一个,只要她不伤害家里人,自己不在乎她如何看待自己,等她安安生生的长大,自己给她安排一笔不错的嫁妆,客客气气送她嫁人,今后互相之间尽量不来往得了。
“志厚,陪你表哥表妹一起去铺子看看?”
二舅母见亚琪没有什么兴致,提出要去前面的铺子的时候,急忙吩咐一旁的志厚相陪。
志娴去年单独陪着亚琪的时候,就犯了错误,惹来了那么大的祸事,这次,就让志厚陪着亚琪吧!
二舅母还想将亚楠拉一边,私底下将今年挣得钱跟亚楠回报一下的,便没有想到亲自陪同亚琪过去。
志厚答应一声,便领先出去,带着亚青亚琪到铺子观看。
“亚楠,今年我们铺子跟缘来酒楼合作,卖月饼挣了三千两,饼干跟曲奇,一共挣了两千两,亚楠,你给我们家的钱太多了,今年就不要那么分了吧,其实这些应该都是你挣得!”
二舅舅拿出五千两的银票,还是很激动的,今年的的总收入,还很是丰富,主要还是缘来酒楼带去省城,卖的多的缘故,这其实也是亚楠结识他们家的缘分。
“不,二舅舅,这件事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也是你们自己挣得。”亚楠正打算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忽然瞥到宝庆的吕良县令到来,便打断了跟二舅舅二舅母的谈话,急忙站起来迎接县令。
“大人!”二舅舅,二舅母两人也看到了县令的到来。志纯志娴两人见到县令,也很是乖巧的下跪行礼,却被县令及时制止了。
“吕叔叔!”亚楠笑着迎向县令,很是意外看到县令过来。
“我也是凑巧听说你来了,正好有事找你说呢。”
吕良将李秀钰中举之后,接纳了全云台乡普通农户田地的事,回禀知府大人之后,得到回复,暂时忍他,不过这期间的粮税,还得叫他自己解决,知府大人甚至建议他找本地大户乡绅资助。
县令回来之后,好好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能交换那些大户乡绅的资助,想想也不过是本县的一些山林能打动这些大户乡绅。
想到整个宝庆县的大户乡绅,自然也没有忘记亚楠,亚楠在县城就有一处一百几十亩的田地,若是可以,自己当然愿意先让亚楠挑选那些自己能提供的山林土地。
二舅舅,二舅母见县令是来找亚楠的,行礼之后,急忙避开出去。
“叔叔?”亚楠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县令,县令找自己会有什么事?真不好猜。
“亚楠,我知道你虽然过年才八岁,但你的心智却堪比大人,叔叔也不掩瞒你,你大舅舅中举之后,几乎将全云台乡的乡下农户的田地接纳了过去,凭借他举人的功名用于避税。
而我们宝庆县的粮税总额,是始祖皇上的时候就定下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更改的。
大明时下虽然很多举人,带上族人,亲戚避税,或是带上全村人避税,也都可以理解,但像你大舅舅这样,肆无忌惮接受全乡农户投献的,全大明独有他一人。
但是这件事难就难在那些农户跟你大舅舅双方,你情我愿的构陷虚假买卖田契文书,这件事对宝庆县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很大的隐患。
这件事我虽然叫人劝过你外祖父和你大舅舅,但他们回答说,读书就是为了报答父老乡亲的,实际上真正的理由,是他们不可能自动放弃这些到嘴的肥肉。
你们家跟他们家是断了关系的,我也是才知道你爹断了跟他们的关系,恕我直言,我才也知道了你曾经受了你外祖父大舅舅的欺负,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实话。
这件事他们不肯松口,我也没有大明律法能强行逼他一个举人交税,我暂时能做的就是在自己任期内,先将宝庆县的粮税给交足。
眼下少了云台乡这么多农田的粮税,我也只能想办法拿出本县山地资源,跟当地大户乡绅交换粮食完成税收。
这是我准备的几处山林,这几处山林都没有铁矿什么的,只是山林,只能用来种树种竹子,我打算卖了,换成我需要的粮食。
亚楠,你如今也有不少田地,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用你手里的粮食,换这不出矿的山林?”
大舅母拿着亚楠的金项圈布匹到县城卖的时候,被毛掌柜的发现了,这才暗暗领悟到自己当初送亚楠的东西,全到了李家手里。
再联想到亚楠跟着她二舅舅一起做金玉满堂的生意的时候,从没一次看到过亚楠外祖父大舅舅他们出现,如此,毛掌柜的就留意起来,最终得出结论,亚楠跟她外祖父大舅舅疏离的很,但跟她二舅舅却是走的很近。
最可疑的还是,亚楠外祖父一家分家,正是在自家送亚楠钱财的数天之后,说明这件事引发了李家巨大矛盾。
毛掌柜告知毛建立之后,毛建立顺着这些消息,便猜测出不相上下的事实真相,很不齿老李秀才父子,也很心疼亚楠。
县令自然也得知了毛建立的告知,更是特意安排自己从老家带来的护卫,仔细打听验证,又得到惊人消息,赵子诚在去年初已经休妻,而赵子诚今年回家过年,直接就断了跟李家的关系。
虽然赵子诚休妻,休的是亚楠的亲娘,但从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得知,亚楠对她爹休妻一事,一直冷静旁观,这才叫县令惊惧,亚楠虽然是八岁小孩,但其心智绝不差成人,只怕她娘真的是自作孽所致,不然着孩子绝非是不顾亲情的人。从她如此跟自己交往就知道,她是讲情分的孩子。
亚楠抬起头来,看向吕县令,还是很感动的,感动他真的没有当自己是外人,能将大舅舅的这件事,说的这么透彻,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站在大舅舅一家的立场上。
难道他早已知道自己跟外祖父大舅舅闹翻了?也许吧,他身为县令,手底下那些衙役,总会听到些什么的,如此也好,免得他自以为自己会维护他,让他对大舅舅一家姑息纵容。
从他今日的言辞来说,他已经得知自家跟大舅舅一家断了关系,自己也得知他根本没有打算会包庇纵容大舅舅的心思。如此甚好。
“叔叔既然没有将我当做外人,我也当叔叔是亲人说说心里话,叔叔如此做法,虽然能敷衍几年,但终究还是有纵容之嫌,对叔叔的政绩来说,有害无益。
抵制如此贪婪之风,遏制如此愚昧之气,才能令叔叔政绩显露,更能给叔叔增添运筹帷幄的高深形象。”
亚楠一脸严肃,若是不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将大舅舅拽下来,可真是白白糟蹋了县令对自己的一番信任。